甚至於……一絲絲不可抑止的喜悅。
劇毒深入骨髓經脈,是命不久矣了,雷恩吉爾很明白,除非索拉卡降臨,才有治好自己的一線生機。
不過眾星之子索拉卡,正在恕瑞瑪協助易大師征討暴君,怎可能跨越半個大陸,降臨‘死界’呢?
“咔,咔!”
虛空掠奪者卡茲克收攏了雙翅,身體猶如負壓著十萬大山一樣重重摔倒在雪裡。
它的腦袋倒塌進雪地,脖頸處流淌而出的液體,很快融化了厚厚的積雪,它咀嚼著融入了自己血液,不知是何味道的雪水,似乎在笑。
虛空掠奪者卡茲克,何等驕傲而強大的存在!
它是虛空界默默無聞的低等生物,偶然碰觸了虛空裂縫,被捲入瓦洛蘭大陸,它以幼蟲之軀,吞噬,進化,吞噬,再進化!數載光陰,即縱橫符文之地,技壓聯盟群雄,而後屠魔導,食巨龍,更以一己之軀,用時兩月,打破碎符文之地的禁忌‘死界’!
可惜,真的好可惜……
自以為小心翼翼,躲過了戰爭學院的眼線,不料到頭來自己苦心積慮的大計,終究還是做了別人嫁衣。
它卡茲克,如何能夠甘心呢。
卡茲克森然的目光,再度聚集在雷恩吉爾的身上。
令它心臟激盪起笑意的源頭,正是哪隻苟延殘喘的獅子狗。呵呵,若說沒能啃食‘死界’中的存在是自己最大的遺憾,那麼能親眼看見雷恩吉爾屈辱死於寒風中,也算為人生的不完美,劃傷一筆完美的句號了吧。
“你會,比我先死的。”
它咀嚼著細細密密的牙齒,怨毒而釋然著說。
“不,我的血比你多。”
雷恩吉爾獨眼又合下幾分,露出寒冷的目光補充道:“當年那場戰鬥以後,我便請辛吉德為我體內注射了劇毒抗體,所以,我至少還能支撐半刻鐘,你呢?”
雷恩吉爾根本不在乎說話會牽扯傷口導致劇痛加速運轉,他實在太喜歡看見卡茲克這副垂死掙扎的模樣了reads;。
“咔,咔。”
卡茲克舔了舔血水,笑著說:“半刻鐘嗎?你可以,我也可以。”
“卡茲克。”
雷恩吉爾暢快淋漓的笑聲,忽然間隨著寒風停歇而沉默了下來。
對於一位偉大的獵人來說,獵殺符文之地的宿敵,虛空界生物是理所當然的事情,而他雷恩吉爾,能夠在短暫的一生中豎立起如此強大的勁敵,以至於秉承信念,與它廝殺到生命的最後一刻,雷恩吉爾心中無悔之餘,對其肅然起敬。
“還是有點不甘心。”
卡茲克血瞳裡面的瘋狂,儼然被一陣寂寞所替代。
“哪裡不甘心呢?”雷恩吉爾吐了口血水咧嘴大笑著問。
卡茲克搖了搖頭,那顆堪堪懸掛在巨大創痕上的腦袋,險些脫離身體滾進雪地裡。
“打的太痛快,所以不甘心。”
“意思是還想與老子再打一仗了?”
雷恩吉爾奮力支撐住獵刀的雙手,恍如浪潮湧動狠狠顫抖了一下。
“咔咔。”
“不打到最後,當然是不痛快的。”
卡茲克竭力昂起腦袋,搖搖晃晃的起身,那對千瘡百孔的雙翅,卻令它平穩住了差點摔倒的身體,它抬起雙爪,滿目裂痕的鐮刃,再度滲透出晶瑩得血液。
體力耗竭了,可是還有血。
有血,便能夠燃燒魔力!
雷恩吉爾雙臂屈展,猛然抽刀,他鮮血淋漓的身體,竟然繚繞起沸騰的白芒,只聽他萬千豪邁的狂笑道:“戰魂永不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