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冰巨橋的盡頭,站滿了黑壓壓的人群。
這些人,倒不是變得狹隘的橋道所排成的長龍,他們站在出口的外圍,分成兩列,人數較多的那一列大多體格魁梧,衣著破破爛爛,手握著駭人武器,從他們狂野的氣息來推斷,這些人並不是魔法師。
顯而易見的,高貴的冰裔魔法師們分配在另一側,與這幫‘野蠻人’保持著偌大的間距,他們偶爾看向另一群的人目光,極其充滿蔑視,有些人甚至做做的捂住鼻子,好像‘赴死者’們天生帶著骯髒臭氣,連環境也汙染了。
“下一個。”
兩群人與寒冰巨橋上排隊的人們中間有著很大的空隙,在空隙之間,站著兩個古里古怪的傢伙,男的身材矮小,光溜溜的腦袋寸發不生,不過他濃眉大眼,一副容顏很是英俊,若他再高上幾公分,該是個難得的美男子了。
矮小的男人脖子上掛著一根與他脖頸相長的笛子,寬大的夜色長衣略顯得臃腫,一直拖曳至踝部,露出那雙竹藤編得草鞋,與比他高了足足一個半頭的女人站在一起,男人眼神清澈,看不出絲毫的慚愧之色,他彷彿配合自己身高似的弓下了腰,歡迎下一位冰橋上的客人。
相比較男人的和善,穿著分叉短裙,身材火辣的女人則面色冰冷了許多。
這位女子容貌說不上好看,而且,但凡被男人分配好的冰橋來客,走路稍慢了,就被女人粗暴的推搡著,因為失去魔力,所以吳文胥判斷不出他們二人的境界,不過看這些高傲的大魔法師們像見了鬼似的慫樣,不出意外,這二人至少是十階冰裔遊俠。
“啊,我的包裹!”
井然有序的人群,突然間響起一聲悲憤的慘叫!
吳文胥看見前面的佇列震散了開來,然後一個穿著綠色棉衣的男人暴怒的衝了出去,不過,搶走他包裹的傢伙已然佔領了先機,他居然硬生生的擠出了佇列盡頭。
“糟,他要完蛋了。”
馬卡斯·張對著吳文胥使了一個眼色,示意他千萬不要亂動。
“引路使大人,這是宗族魔法師的人頭。”
那男人好不容易逃了出來,跪在光頭男子與冰冷女人的腳邊劇烈的喘氣。
從他鬍子拉碴的面容與腰間佩戴的陳舊短刀可以看見,此人境界應該十分之低,在處境窘困之際,所以孤擲一骰,沒想到打著看好戲的眾人故意讓開了道路,他真的完成了這幾乎不可能完成的壯舉!
光頭男子用眼眸瞧著他,唇角依然扯起淡然和善的笑意,他全然不顧尾隨追出的那個滿臉痛楚的男人,對跪地的傢伙鞠了一躬,道:“尊敬的四級魔法師先生,或許您不知道,一旦踏上這座寒啟之橋,便絕對,絕對不可以再產生紛爭了。”
“什麼意思?”
鬍子拉碴的中年男人跪在地上,強烈跳動的心臟,無法遮掩住他無神雙眸裡好不容易才湧起的喜意,他貿然聽見引路使的話,眼中喜意頓時被一種驚愕填充,他竟然是天真的問道:“引路使大人,我觸犯這條規則會怎麼樣?”
光頭男子唇角的笑意漸漸收斂,卻是沒有說話。
他不說話,不代表別人不會說,一些大魔法師們聽見男人的問話,簡直要笑得岔氣了,面容冰冷的女人耐不住性子了,猛然呵斥道:“光逸,不要再戲弄這個死人了!”
“好吧……”
光頭男子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窘迫的男子跪在地上,迎來四面八方的嘲笑聲,他不知所措,只能驚恐的放下包裹,然後不停的磕頭求饒,在他看來,唯有這位名叫光逸的男人似乎能拯救自己無意犯下的罪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