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鎮之外的雪原,空曠和寂寥裡,泛著虛與無邊的味道。
相比較被冰裔統治的雪原,很少能看見蜥蜴人等外族的身影,因為扭曲的信仰,令冰裔殘酷的抹殺一切異類,即便有幸存活下的異族,也只能生活在黑暗絕望的礦井和地道里,賣命工作等待生命的終結。
因此,冰裔是個極其注重等階和個體的種族,他們的社會地位劃分的非常詳細,強者為尊,弱者,只有乖乖接受強者的奴役。
信仰之城的佇立,便是這份千年不變真理的應證。
吳文胥一路上聽著秦瑤瑤訴說著冰裔的趣聞和歷史,一邊暗暗探查四周,尋找獵物的足跡,領主大人奇異的發現,無論多麼悲觀絕望的事從少女口中說出,便變了味道,她總是以一種樂觀的心態來闡述自己的見解,堅強希望的活著,她是個很容易快樂的少女。
“這些年大家絞盡腦汁的捕捉雪兔,雖然捉到不少,可雪原裡兔子越來越敏感了,它們往往看見人類,就會悄悄潛入大雪掩埋的洞窟,不再動彈,所以第一日,不要太勉強自己,能發現雪兔洞窟,就是件值得慶幸的事了。”
少女始終相信吳文胥會打破不可能打破的神話,她穿著純白的棉襖,一蹦一跳的尾隨在吳文胥身後,若不是時常說兩句鼓氣的話,自己倒和兔子沒啥區別。
‘兔子這種動物一向機敏,踏出的足跡,即便沒有下雪,風吹去很快就能將腳印掩蓋,在這片被人發掘過不知道多少次的雪原抓兔子,實在得不償失。’
吳文胥耐心的等待秦瑤瑤將淺埋在雪堆中,兩株狼牙狀的草慢慢割開,將它們連根拔起,會省去很多事情,只不知為何少女要多此一舉。
鏽跡斑斑的鐮刀顯然很不鋒利,好不容易將狼牙狀的草攔腰割斷,秦瑤瑤雙手儼然紅了大片,有長久接觸積雪受凍的緣故,也有過於用力凝握的緣故。
秦瑤瑤心滿意足的擦去螓首熱汗,慶幸的說:“太幸運了,狼牙草是很罕見的草藥,將它們碾碎成沫以後,撒入麵粉,蒸出的饅頭不僅鬆軟香甜,吃下去還有安神和治療咳嗽的奇效,嬸嬸的咳嗽病,或許能治好很多呢。”
吳文胥注意到少女的手背上有幾縷深淺不一的劃痕,深的地方,鮮血正慢慢的從裡面滲出,她好像不願意被自己看見,連忙將小手縮入了袖子裡。
“你為何不將它們從根部直接拔起?”吳文胥終於忍不住問出了心裡的疑惑。
少女眼眸也未眨動,不假思索的說道:“因為它們很不容易啊,在雪原凍土的夾縫裡艱難長出,已經忍受了許多的痛苦,如果我為了省事剝奪掉它們的生命,豈不是和八天王沒有區別了。”
“唔!”
秦瑤瑤慌忙捂住了嘴,小心翼翼的環顧四周,她一時疏忽,竟然說了八天王壞話,真是太可怕了,明明出門前還過叮囑自己要小心謹慎的。
“……”
‘她這樣的人和我呆在一起,恐怕不好。’
吳文胥忽然沉默的從少女手裡抓走了鐮刀,秦瑤瑤,太善良了,善良到自己心生不出任何的褻瀆,甚至,一點點讓她沾染黑暗的念頭也無從升起,原來世界上,真的有如此純真的人。
‘如果她知道我是殺人如麻的罪惡之源,她還會一臉笑意的站在我身邊嗎?’
吳文胥用力甩了甩腦袋,惹的少女頻頻側目,吳文胥索性不再去想如此繁瑣高深的問題了,自己與少女的接觸,僅僅也只有一個月時間而已,作為報答,在這一月中,我會盡可能的保護你,一月以後……註定分道揚鑣!
‘東南面四十米有處雪兔的巢穴,西面一百二十米左右可能有兩處,如果潛伏在洞窟的雪地裡,耐心等待,雖說是守株待兔的行為,未嘗不可試,但那不是我吳文胥的作風……嗯,決定了,就去那裡!’
“啪噠!”
吳文胥用力打了一個響指,紊亂的風吹醒少女垂肩的髮辮,也吹醒了等待的秦瑤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