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文胥,你不是個男人!你就是個懦夫!”
領主帳篷的簾幕突然被重地掀起,尖銳辱罵聲的主人,赫然是位金髮女郎,她衝向吳文胥,卻極快速度被娜雷莉與珍按住,若不是兩個女人的阻攔,發了瘋的溫蒂怕是已經將吳文胥的臉頰給抓爛掉。
領主大人正襟危坐,雙雙用力握住堅硬的領主椅,絲毫不為帳篷裡崩潰的氣氛所動,他的眼神冷漠,微眯著縫隙,透過昏暗的、寬闊的帳篷邊沿,吳文胥眸光晦澀難明,是陰鬱與矛盾的光芒。
整整四日了。
總共三次,統統失敗,位元蒙爾德的寂靜比雪夜中的深黑還顯得讓人擔憂,白堊山上沒有任何的訊息,除了越來越多消失在白堊山的蜥蜴人斥候,就在昨日,蔓蛇與張博倫在白堊山腳勘察,同樣失去了蹤影。
白堊山的主人似乎有意摧殘吳文胥的意志,他根本不會發來有關於‘人在我這邊,想要人活命就投降’的無謂信函。
好在第四日的今晨,吳文胥領地,總算迎來了一位年輕冰裔,那個傢伙傲慢的將一封信準確拋向吳文胥的腦袋,就大搖大擺著離去了。
吳文胥不打算為難那個傢伙,撕開潔白信封,映入目中的,是標準的瓦洛蘭字型。
儘管黑字寫的蒼勁有力,然而漆黑的扭扭曲曲的,飄逸著許多塗鴉,可以看得出寫信時那傢伙是多麼的心不在焉,說是輕蔑也不為過。
潔白信封握在手中,有著潮溼的質感,而讓吳文胥陰鬱與矛盾的是,整封極度不屑的信上,從頭到尾只寫了九個大字:‘想要活的?三天,一人來。’
切尼森端著羊肉湯的顫巍影子切斷吳文胥凝滯的思緒,吳文胥眨眼,獨眼大帥已然將肉湯捧在自己手上,切尼森疲憊的縮在領主椅後面,矮小的身板被濃厚黑影遮擋,陰影裡傳來切尼森顫抖的哀嘆:“領主大人,您已經四天沒有吃飯了。”
蔥花與胡椒粉無法掩蓋肉湯的濃腥,吳文胥木然抬起膀子,把碗端在領主椅寬厚把手上,陰影中再度傳來切尼森微弱嘆息。
四天時間,曾經無所不能的領主大人憔悴了很多,不休不眠的他,眼圈像抹了黑夜顏色,那雙血絲攀爬的眼睛發著腫,硬梆的鬍子拉碴,誰也沒有見過吳文胥如此頹廢與狼狽的模樣。
領主帳篷裡,除了小愛在照顧索菲特,倖存的核心人物皆目不轉睛凝視著領主大人的眼睛,他們很明白男人的脾氣,他是一個太重情重義的人了,正是如此,他才更不能往上山去!因為領地裡,還有更多兄弟等著他去帶領,而他,則無能為力,只能飽受著矛盾折磨和煎熬,讓眾人心如刀割。
不知過了許久,領主大人捧起肉湯,麻木不仁的冷漠雙瞳驟然收縮,像是死寂和絕望被打包進箱子裡,四天不見了的清澈和深邃,重新湧現於男人瞳眸。
“後天吧,後天,我自己上山。”
那沙啞的嗓音彷彿枯枝摩挲著敗葉,一日不曾說話的領主大人,一語輕言,卻讓帳篷裡面秋風蕭瑟,轉瞬間,直接炸開了鍋!
“主人,你不能去!”
暴喝的是羅洛,兩個兄弟為位元蒙爾德的人抓走,他與吳文胥一般痛不欲生,然而當領主大人下定決心的時候,率先發起抗言的,卻是他!
“他為什麼不能去?難道就他命值錢,施蒂芬,還有你的其它兄弟,他們就不是人了嗎!”
金髮女郎憤怒的想將羅洛踹開,她覺得這些男人簡直不可理喻,一個人性命,可以換取那麼多人的生命,身為領主,呵呵……還絕食,到底有什麼好裝的?
“閉嘴!”
娜雷莉驚愕的瞪大眼睛,下一刻,娜雷莉徹底怒了,抬起手掌便準備給自私女人一個狠狠教訓。
“住手吧!”
吳文胥笑著搖頭,淡定抿了口肉湯,四天不吃飯,肚子真是餓不行呢,就像品茗著世間最絕佳美味似的將肉湯嚥下喉嚨,吳文胥覺得冰冷的手指恢復了些力氣,身體總算不是麻木僵硬的了。
“娜雷莉,溫蒂她說的很多,我不是個領主,但我會擔負起責任,何況施蒂芬等人的性命比我值錢很多,這點毋容置疑。”
“先把她放了。”
喝了許多湯,領主大人的聲音總算不那麼嘶啞著讓人心疼,娜雷莉死死捏緊拳頭,她怒視了溫蒂一眼,然後猛地鬆開她的胳膊。
溫蒂吃痛退了幾步,旋即揉揉肩膀,再看向娜雷莉與吳文胥這幾個道貌岸然的傢伙時,只是發出一聲輕蔑冷哼。
溫蒂的怒火出於對施蒂芬的愛,雖說她愛的倔強而幼稚,吳文胥願意寬容她這份幼稚,實際上,決心去白堊山不是因為溫蒂的刺激,吳文胥考慮整整四天的計劃裡面,便攬括著獨自登頂一項。
位元蒙爾德之主不是個善碴,吳文胥也很明白自己與他的不足,無論是心態還是戰略上,缺乏經驗是落敗的根本,即便士氣多麼高昂,戰術上的差距是無法彌補的。
最後的期限是後天,至於齊天大聖口中的另外三位魔導師,能否到達還是個未知數,當然,那些英雄也是吳文胥最後的希望了,儘管吳文胥明白三位十階魔導師不會輕易聽從自己區區六級大魔法師的調遣,然而有戰爭學院約束,他們還是會成為進攻位元蒙爾德的最強助力!
倘若後天還沒有任何一個魔導師到達,吳文胥就真的只能單刀赴會了,吳文胥不是關羽,沒有青龍偃月刀更沒有關二爺一夫當關的能量,但是,吳文胥有吳文胥的氣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