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龍並沒有和這些孩童計較,而是懶懶挺著肚皮,神情十分享受。
陽光的溫度,生活的安逸與平和,讓吳文胥有一種如獲重生之感。
“恩公。”聽見有人呼喚自己,吳文胥急忙轉過身去,卻瞧見老村長一瘸一拐的走過來。
這狡猾的老傢伙好像又蒼老了些,灰調衣著讓他看起來像是一隻烏鴉,他的左腿上夾了兩片木板,眼角處竟還殘留一些眼屎,深暗眼眸時而清明時而渾濁,他很沒精神。
“你的腿?”吳文胥愣了愣。“這是逃亡的時候無意中摔傷了,老了,老了,嘿嘿。”老村長訕訕的笑了笑,而後神色變得嚴肅起來,他步履蹣跚的走到吳文胥身邊,低聲說道:“老朽沒料到你居然有這份膽量,更不曾想到你居然讓這些惡魔死心塌地的跟隨你。”
老村長頓了頓,眼神有些猶豫,眉角的哀愁又濃了幾分,吳文胥知道他還有下文,繼續聆聽他的言語。
老村長躊躇片刻,終於下定了決心,快速道:“但是諾克薩斯的惡魔不會善罷甘休。”
吳文胥嘿嘿一笑:“我倒以為你要說什麼,其實,我正準備找你告別。”
“啊,這……”老村長尷尬無比,支支吾吾的撫著鬍鬚,老臉竟難的得像塗了一層紅漆。
今天氣溫低的厲害,他睫毛都掛了層寒霜,在晨光下愈顯衰老之態。
“天冷了,老村長,你要多多注意身體。”
吳文胥說的十分真心,老傢伙的確不容易,帶領一個二百來人的雪村堅持至今,不知延續多少代,吳文胥理解他的苦衷,所以不想再刁難這衰弱的老人,即便他狡猾奸詐。
“謝謝恩公體諒。”村長感激無比。
“靈寒月的帳篷在哪?”吳文胥微笑著轉移了話題。相比這些,他更想看一看那個照顧自己整整一天的少女。
“在最東邊的那個帳篷裡,帳篷上端掛著粉色綢帶,很容易辨別。”老村長尷尬之色迅速消退,又恢復了猥瑣狡猾的樣子,眼眸中,還閃過一絲奸計得逞的神采。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看來靈寒月很成功了俘獲了這個小傢伙。
吳文胥順著東邊走去,雪村不大,只是幾分鐘,便瞧見了一個垂著粉色綢帶的潔白帳篷。
吳文胥小心翼翼的掀開了帳篷簾布,帳篷內的裝飾井然有序,一個矮矮的梳妝檯靜靜置放在右邊的角落裡,上面零丁散著女孩子家獨特用品。中央置著飯桌,飯桌上油燈燃燃,將略有些昏暗的帳篷照的清晰。
帳篷四周還掛著一些裝飾畫,吳文胥一一過目,這些畫品大多是雪原風景,有種粗狂與柔美相結合的奇特意境,為這個帳篷平添了幾分高雅、聖潔。
靈寒月躺在最角落裡的床上,粉色的床簾宛若輕紗,朦朧神秘的遮掩住裡面的俏麗美人,玲瓏有致的身軀被潔白的厚絨毛毯堪堪遮掩,露出一雙半截白皙藕臂,她玉手交叉,呼吸均勻,顯然睡得十分香甜。
這副撩人萬千的景象並沒有讓吳文胥的眼光過多停留,他安靜站在床邊,暗暗凝視著她顛倒眾生的絕美臉蛋。
良久,吳文胥悠悠一嘆,他輕輕地掀開紗簾,吻向了少女額頭:“我想我可能真的是喜歡上你了……但是對不起,我有不得不離開的理由。”
芬芳的體香令人陶醉。說完,吳文胥又深深的看了靈寒月一眼,他要把這張臉永遠記在腦中:“我走了,寒月。”
帳篷的簾幕被吳文胥重重掀開,他走的很急,沒有回頭。他怕再駐留床邊幾秒,自己的決心會被女孩的柔情吞噬的一乾二淨。
帳外的風颳得有些急了,好似輾輪飛轉,迫切的催促這趟行程。
“笨蛋,我又不是醬油瓶。”被白絨包裹的少女忽然睜開了眼,她痴痴盯著簾幕,銷魂的眼眸中盪出幾滴碎珠般的晶瑩,順著她的眼角,緩緩流淌。
她用玉手撫著額頭,已然泣不成聲:“要活著啊,我的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