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俞家軍將士,都分散開來,到處是施粥,以及宣傳,眼下大戰來臨,眾人也自顧不暇,因此沒有人去管這件事。
丁耒一路走過街道,更覺悲涼,到處都是鮮血淋漓,缺胳膊少腿的存在,這還不是前線,這才過去幾日而已,若真是前往前線或者再過去幾日,只怕整個江浙一帶都要面臨腥風血雨。
走過鄭經天的宅邸,這裡空無一人,而俞將軍以前的宅邸,此刻把守的人也十分稀少。
他走上前,兩位看守無精打采,驀然見了丁耒,嚇了一跳:“你是什麼人?”
“我是俞將軍的人,這個宅邸應該屬於俞將軍了吧,你們想必也知道了俞將軍復職的訊息。”丁耒道。
“原來是俞將軍的人,你們請,王炎王軍師就在裡面!”這二人連忙落了個請字。
“軍師?”丁耒詫異了一下。
就見王炎的身影從小院來回走著,不時照顧著一盆盆鮮花,似乎對於外界的一切,充耳不聞。
直到丁耒站在面前,他這才轉眼,看到丁耒,驚喜地道:“原來是丁老弟,怎麼,現在俞將軍復職沒跟著來麼?”
丁耒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
隨後帶著王炎,一路進了大廳,這裡氣氛一下子冷冽起來。
眾人神色略帶憂愁,王炎知道出了狀況,立即問道:“俞將軍是不是出了事情?”
“的確如此,你先說說你怎麼變成軍師了?戚家軍的軍師?”丁耒道。
王炎麵皮上掛不住,嘆息道:“我也是為了百姓著想,至少也是為了這應天城,這裡有我的家眷,有我的一切,我不想讓倭寇將這裡毀於一旦。”
“所以外面在大戰,你在這裡種花弄草。”丁耒一句話懟出,王炎啞口無言。
他苦笑著道:“並非如此,我其實也是深受重創。”
他將衣服揭開,腹部一個巨大的傷疤,猙獰可怖,就像一條巨碩的大蟲。
“我也是無可奈何,之前在前線幫助戚家軍,已經受到了重創,是一個倭寇殺來的,此人極為可怕,一門類似神打的武功,連戚將軍手下都無法對付。”王炎嘆道,“那一戰,天昏地暗,很多人死了,現在戚將軍親自出馬,就想將此人除掉。”
“那人!莫不是!”丁耒立即恍然,“我也認識那人!”
“那人叫做中田廣豐。”王炎沒有多少驚訝,只當丁耒也是前線回來,道,“那人也達到了境界,若非我那時候軍陣施展,無數人替我擋刀,只怕根本無法脫逃,不過現在我回歸此處,只想好好經營這裡,不再過問前線,我是應天城出身的,家人活著,朋友活著,是最好的事情,至於前線,我已沒了想法。”
“你如此逃避,難道就不知道百姓疾苦。”丁耒道。
“我也是為了百姓,我才在這裡逗留,整個應天城之所以這麼多難民,也是我一手接納的,讓他們有安身之所。”王炎道,“丁老弟,你若不信,大可以四處問問,這應天城現在掌管之人是誰。”
“看來你幾日不見,確實變化許多。”丁耒搖頭嘆息,“王軍師,那你現在不打算出徵了?真的一輩子苟活?”
“不說苟活,至少我現在還掛著職位,這裡除了軍隊,都為我掌控,至少也可以在最後幫你們一把。”王炎道。
“你要如何幫我們?”厲飛問。
王炎指著外面道:“這裡還有一千官兵,你們大可以帶著我的令牌去官府,將官兵徹底轉為自己的將士,這樣可好?”
丁耒想了想,還是道:“你真的不打算出山了?若是你跟俞將軍一道,何愁不能改變大局!”
“我累了。”王炎低眉信眼,道:“我也不想再意氣風發,活著就是最大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