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潼沉聲道:“我們還是謹小慎微點,這裡可只是進入另一個場景的入口而已,你看。”
順著林潼的眼光看去,周泰目力所在,便有一片空闊深邃的洞穴,這是洞裡連洞,穴裡有穴,裡面四周都有孔洞,風聲依舊,絲毫沒有陽光,甚至比之前還要昏暗,連三丈遠都看不清明。
周泰率先擠出洞口,進入這片洞穴中,他沒有貿然前行,而是看向四周。
四面詭異無比,嗚咽有聲,彷彿有嬰兒在啼哭,又像是有人在唸經聲肅,這都是四周的孔洞發出的聲音,順著風流,水流,這像是奏響了一片樂章,令人遐想,神思飛揚。
松家祖先,定然是存在不世高人,連此處洞穴,都修建得如此奇妙無比,不是大音希聲,而是迎面招搖,動神徹骨。
丁耒從身後的牆壁上,摘下一片爬山虎,然後用打火石點亮,接著火光燃燒,照見了前路。
這是一片足足百丈寬闊的洞穴,周遭是點綠帶紅,都是一些易生長的植被,這些植被歷久彌新,早就換了不知多少季,寒暑未知,年歲不究,時光磨合下,它們依然堅挺無比,枝條火光,光芒溫潤,透亮四下,宛然一片自然之園。
如果追溯到多年前,恐怕這裡是空空如也,如今卻生長了這麼多植被,將一切掩映,故事也埋藏在了塵埃中。
松家祖先究竟是什麼人,在延師那個時代,群雄並立,萬瑞爭鋒,其中事蹟,令人嚮往。
丁耒想起了一些《風物誌》的記載:“延師百戰,力有不逮,大夏亂世,蒼巖破碎,有人東來,如松而立,並肩而鬥,力敵眾惡,終逐大夏,遠退林關……”
可見延師當年不是一人,雖然他一人力拔山兮,強大無比,但同樣要有人相助才行,這其中的人,都是歷史塵埃,被延師的光環所籠罩,逐漸成為過去遺蹟。
現今人大多已經忘懷,甚至少有人品鑑過去之事,只是這些天的變天,才讓整個世俗變得聒噪起來,很多事情被重新提起,那個強如天地的男人,與他同時代的英雄,甚至再過去的英烈,都成為了瞻仰的物件。
無數人希冀延師再度出手,逐鹿中原,統一九王,破大夏大軍,戰契丹牧民,敵扶桑倭寇。
丁耒知道,這是不可能的,當年強盛到了巔峰的延師,也未曾能夠一統天下,現如今時代改變,人人安樂,更是不如當年驚天動地。單純的羅剎十殺出現,已經破關殺戮,橫屍千里,卻不見真正的大高手出現,時代變了,人心變了,這才引得世道滄桑,人間大厄。
片刻的思索之後,他便見周泰上前,小心地踏過地板。
這一塊塊地磚,像是青金石鋪就,比起大理石更加光滑,圓潤,彷彿一道道水面一般,鏡光鋥亮,上下合一,上與下,似乎兩個世界,在重疊,在互換,在融合,在交錯。
周泰走過第一塊磚石,然後鬆了口氣,道:“看來此處沒什麼問題,好好的,這裡鋪得規整,卻是……”
話音剛落,突然從風洞中,孔隙裡,絲絲作響,如拉長了一道引線一般,滋地一道晶亮的光斑,落在了周泰的身上。
周泰迅速退後,身上還是被擦傷了一記,仔細一看,是一道精光閃閃的利箭。
不知從旁洞口裡,是什麼樣的機拓,利箭飛來,毫無抵禦之力,甚至周泰這樣的武功,也只得飲恨。
周泰幸而反應及時,只差一線,他就要被穿膛破胸,從此天人相隔。
周泰心中微寒,苦笑道:“莫非我們走錯了?這裡居然都是機關!”
“我想我們並沒有錯,很多事情只有松家的人才知道,這裡修的如此規整,不像是無根之所,明顯是隻給有備而來之人準備的地方,如果成功透過這道機關陣,那麼我們倒是有可能脫離此處。只是現在實在太過危險,我們也不能回頭,只能一一試探了。”丁耒道。
“試探?”林潼忽道。
丁耒伸手用劍一垂,就落在了地磚上,運用內氣貫徹劍體,呈現壓力,然後想要讓地磚反饋。
地磚卻紋絲不動,丁耒有些奇怪,再仔細一看,原來這地磚其中是一片機簧,而且奇妙的是,它似乎能夠檢測出是人是物,如果是物,就不能觸發,如果是人,雙腳落地,不,哪怕是單腳落地,也很可能因力勢導,觸動機關。俠義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