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臨雲客棧,四周除了紙燈搖曳,已然漆黑不見五指,一個小廝正在打盹。
丁耒沒有打擾他,而是緩步而行,走到一半的途中,正要上樓梯間,這時候他突然心生警覺。
這時候風中一道銀光浮現,丁耒順勢一劍劈出,“承天”之劍,大而剛勁,闊劍如輪,直接當頭將那道銀光劈飛。
銀光是從左側閃出,隱沒在暗處,這時候如一豆星光,悄然落地,而小廝也被驚醒。
突然,一個身影從陰影裡跳了出來,手中的砍刀簡直像是剁肉機拓,刀光流轉,渾然如幕,洋洋灑灑,紛紛落在丁耒的腹部,胸部,脖子,幾乎三點一線,都被籠罩,要是尋常之人,早就身死道消。而丁耒卻身形如電,硬是從中分開一道洪流,刀光如洪,而他的身軀就如浪花,在其中滾蕩,穿梭,頃刻之間,他就直射到對方面前,手中“承天”,上接天心,下承仁德,這不是殺伐之劍,卻是仁義之劍,比起松高飛施展起來,何止強了倍許,甚至蘊靈後期的人也能一戰。
透過燈火映照,他也看清楚了眼前之人,正是霸刀李威。
李威的刀如同山洪冷冽,氣勢卻又熱烈似火,冷與熱在他的身上環繞,彷彿他既是一塊冰山,也是一片火山,兩種態度隨著刀法身法,迴旋而出,與丁耒交織在一起。
劍與刀的爭鋒,冰與火的洶湧,浩蕩如山風漁火,吹皺了眼簾。兩人幾天交手過,只不過被群人擊退,而現在李威出現得突然,顯然是埋伏多時,趁機對付落單的他。
丁耒的劍穩穩當當,不斷與刀光糾纏出火花,火光四溢,映亮整個空間,仿若雲空日出,光彩耀眼。
李威雙目圓睜,他英俊剛毅的臉上,浮現出一絲蔭翳,略有躁動。
他的刀連番劈出,揮灑如風,輪轉變換,一招又一招,連續不斷,周遭的桌椅都被刀光帶飛,凡是攔路的桌子,都因氣流衝擊,刀身砍落,四分五裂。小廝躲在一邊,瑟瑟發抖,眼見又是煞星到了,這次還是夜晚,恐怕如果惹惱了此人,他真會血洗整個臨雲客棧。
“想不到你的武功大進,我越來越好奇了,一個人從幾日工夫就飛速提升,莫非真的是武學天才,如果真是,那我倒是要扼殺一個人物了,哈哈哈,找不到王五,找你也是一樣的,殺一個是一個!”李威笑得陰測測。
丁耒手中劍光不斷繚繞,與刀光肆無忌憚,亂象紛繁,嘴裡淡淡地道:“那時候我覺得你很強,現在我發覺,你也不過如此,你只是仗著一手銀針了不起,武功平平無奇而已,霸刀之名,實在不該出現在你身上。”
“好好好,你既然提起銀針,那我就施展給你試試,再看你能不能接!”李威冷笑著,突然他的刀光收斂,身體倒飛而出,雙手如天女散花,其中數股銀針,突如其來,彷彿連綿不斷的遊絲,這些銀針彷彿都有線牽引一般,丁耒想要避開,旋身退步,卻隱約覺得背後不妙,銀針居然在半空中陡然折轉。
“快爪中‘落霞手’!”丁耒認識王五也這麼一段時間了,他十分了解對方的招式,“落霞手”正是‘快爪’王五的絕招,也是王五那位小師妹所學,當日王五也說過,小師妹被此人迷惑帶走,顛覆師門,如今學了這些招數,即便不精,也是十分厲害。
銀針不是別的,就是“挺屍針”,挺屍針如孤鴻落下,散光洋溢,落在丁耒的眼中,如數道毒蛇一般,張針便咬來。
如果中了此針,便如王五一般,徹底失去反抗能力,短時間肌肉萎縮,丁耒廢了九牛二虎之力,仍然沒能治好王五,不僅僅是幽蘭草找不到,更是因為他學醫不精,世上那麼多種藥草,不一定非要幽蘭草,相同特性的想必也是存在。
現在丁耒可不敢肉身去抗,這些銀針不僅勁力透達,而且毒性強大,丁耒甚至感覺到,針上的劇毒更重了幾分,甚至閃著血紅的光芒。這些血紅的物質,就是肉身花毒素。
眼見針尖如麥芒一般,點點滴滴,飛流而至,丁耒的手中劍光如一道羅盤,指標一動,指哪打哪。
他的劍本就闊大,修長,極為沉重,像是舞動一片木樁,重劍本無鋒,但此劍卻有鋒,甚至鋒利過人。
丁耒運用“三山劍法”,本來是“拙”類的出招,卻在這一刻隱約有一絲巧勁,這就是他領悟一絲的結果,若是完全理解的意義,便是能夠“化拙為巧”,到那個時候,任他散盡乾坤,萬針發來,丁耒都能夠順利接下。
可惜現在丁耒還沒有徹悟,開始擋下三道銀針,便覺得手中劍身,被氣流牽動,隱約有些偏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