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陳一分信了這個理由,不再對我窮追猛打,否則,我還真沒全身而退的把握。
體恤我工作急需掃尾,這個有時候比我更不聰明的男人獨自駕車外出訂餐。只是這一去,時間卻不短。他動身前,我看了一下表,將近八點。等到他回來,我又瞄了一下,已經過了九點。
十分鐘前,我已將手頭所有工作忙完。他進屋時,我正伏在桌上休息。見此情景,他快步走了過來,抱歉的將手上外賣袋分了一個給我。
“太晚了,我送你回去。”我正準備開啟外賣袋進食,陳一分看了看錶,低頭催促道:“去車上吃吧。”
是個節省時間的好辦法,不過……我垂下眼簾,他順著我的目光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外賣袋,淡淡一笑:“我吃過了,這是給餘意的。”
我不喜歡撒謊的男人,但我喜歡溫暖的謊言。
譬如,某人明明說過餘意為了保持身材,晚上七點之後堅決不再進食。
想了想,什麼都沒說,言聽計從的坐一路吃一路。半個小時後,車子到達加菲貓公寓樓下。陳一分搖下車窗玻璃,探出腦袋:“伍小柒,你什麼時候換的房子?這個樓盤可不便宜。”驚訝無比。
“別大驚小怪,這我朋友家。”下了車,繞過車頭走到反光鏡一側,衝車裡的人揮揮手:“謝了,拜拜。”
“等等~”
才剛轉了個身,車門被開啟。
一回頭,整好與站在身後的陳一分四目相對,我眨了眨眼:“怎麼,還有事?”歪著頭問道。
陳一分侷促的舔了舔嘴唇,看他這副慫樣,就知他接下來要說什麼。
不等他開口,搶先一步道:“陳歐,你放心,我不喜歡毛鉚那個人。她就像那句諺語說的,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我同情但絕不會因同情就與她狼狽為奸。我跟她的關係,可以用另一句諺語來形容,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我敢肯定,陳一分的心仍然是吊在嗓子眼裡,上不去也下不去。之所以假裝相信並放棄勸說我的念頭,不過是因為他知道,我在這件事情上的固執比他堅定。
“今晚你還回自己家嗎?”他撓了撓頭。
我眼中騰地升起一絲警惕,他見了趕緊將雙手舉到胸前,混亂的揮舞著:“別,別誤會。我就是擔心你明天上班的問題,這附近可不好打車。”
我哦了一下:“是有點麻煩。”爽快承認道。
“明天七點準時在這等我,我提前半個鐘頭出門的話,估計能解決。”
“不用了,我朋友有車,明天她開車送我。”原來他動的是這個心思,心思雖好,可用意未必單純,我再次揮了揮手,表示出非走不可的態度:“已經很晚了,你趕快回去吧。”
陳一分躊躇著,如果不是加菲貓突然現身,我還不知道要再跟他耗到什麼時候。
“原來你今天晚上加班是真的?”一回屋,我仰面撲倒在沙發上,加菲貓慢悠悠的換過拖鞋,再慢悠悠走過來:“你早說呀。”
女人對責任的認領似乎有著天生的排斥。
“我又不是一個不通情理的潑婦,我能不體諒你這種底層女員工的無奈與辛苦?”絮絮叨叨的推諉念得我昏昏欲睡,可事主卻完全不知情:“你要是早點告訴我,我還可以跟小金一起給你送個飯什麼的。”
“見色忘義的壞胚子!”我麻溜的翻身坐起,用一雙明察秋毫的眼睛盯住加菲貓的雙目,毫不隱晦的撕下她虛情假意的假面孔:“什麼送個飯?你不就是想讓小金心裡好受些嗎?怎麼,一頓下了血本的日本料理還是沒能讓你的小狼狗相信我是真有事不能赴約?”
被無情戳破心事的加菲貓很不自然的在我腳邊坐下,眼神有點飄:“我大概是真老了,談個戀愛竟然也會出現力不從心的疲憊感。記得我跟魏思明剛在一塊時,上完一天課,水都來不及喝一口,又要馬不停蹄連開幾個小時的車去跟他見一面。累得明明跟條狗樣,心裡卻是樂呵的。可今天吧……算了,不說了。”
情緒突然的低落讓加菲貓匆匆結束了整個話題。
晚上臨睡前,我猶豫了很久,終於還是推了旁邊的人一把。
“嗯?”
她果然也沒睡。
我輕笑道:“睡不著?”
“壽司吃多了,有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