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謝長歌補充道:“至少和你們在一起的時候,我睡覺時間並沒有減少。”
接下來的時間,在討論過後我們打算好好休息養足精神,為衝上二十層做準備。原本有睡意的我,當躺到謝長歌病房裡的沙發上後,我就睡不著了。不想打擾到睡在病床上的謝長歌和靠在桌子上的陳耀飛,我坐在沙發上嘆氣。
“睡不著嗎?”似乎是嘆氣的聲音太響,我吵醒了謝長歌。
“抱歉,是我聲音太大了。”
謝長歌坐起來靠到床頭對我說:“不是你的原因。我睡不著。”
“我也睡不著。”陳耀飛坐起來靠到椅子上睜大雙眼看著天花板。
“大家都睡不著啊,”我揉揉臉,對他倆說,“既然睡不著,不如聊聊天。”
“聊什麼?”陳耀飛問。
“聊……自己的人生?”忐忑不安的心塞塞的,我想不到什麼能夠鼓動氣氛的話題,便說了造就當今的我的東西。
“那誰先來?”陳耀飛這傢伙倒是對什麼話題都能提起興致來啊。
“謝長歌。”想起上課的時候場內援助我總是叫謝長歌,我就再指名謝長歌一次。
“我第二個說。”不是說也不是不說,謝長歌的話沒法讓人拒絕。
“那我第一個說。”陳耀飛開始講述起他的人生:“我喜歡踢足球。我的夢想是成為有名的足球運動員。如果這個夢想無法實現,我想成為武術大師。要是這個夢想也沒實現,我想成為廚師,做好吃的。我還沒有喜歡的女孩子。我想和同學們成為好朋友。”
“說完了?”我問。
“完了。”陳耀飛回答。
心累,我倒在沙發上,然後立刻起身責問陳耀飛:“小弟弟,你知道‘人生’是什麼意思嗎?你為啥說這些有的沒的,不說說你的過去?”
“我的過去……”陳耀飛低頭仔細思考,然後回覆,“我從一個嬰兒長大到……”
“算了算了,當你說完了。謝長歌,輪到你了。”
謝長歌低頭不語。我想他是覺得陳耀飛這種敷衍了事的“人生”都成,自己也可以編造點東西出來。
“我的人生,是監獄,一座由我自己打造的名為‘愧疚’的監獄。”說完這句話,謝長歌沉默不語。
“天哪,”我受不了了,對他們說,“叫你們講講自己的人生,一個在講自己的夢想,一個都造出奇怪的比喻來了。算了算了,我說吧。”
我的人生……我該從哪裡開始述說我的人生呢?
“你們相信,這個世界有神明存在?”
“不相信。”話音未落,謝長歌就回答我。
陳耀飛還在思考。我不等陳耀飛的回答說道:“曾經的我是無神論者,但是現在的我已經不是無神論者了。”
“為什麼?”陳耀飛問我。
“因為……”在這個行屍病棟,黑暗降臨後我不知是否還有命活著,說不說出秘密沒有區別了吧,“因為我見過神明。”
兩人不語,滿臉愕然地注視我。
“我真的見過神明。”
“他長什麼樣?”陳耀飛問我。
“人模人樣。”
陳耀飛開始想象。可能我的回答很模糊,我見陳耀飛苦思冥想卻好像始終得不到確定的畫像。
“他是個看上去年齡比我小,不,是和我們差不多的男性。我想這大概是神明的幻化吧,畢竟他是神明,想變成什麼樣都可以嘛。”
“然後呢?”陳耀飛問。
“然後,然後我和他交談了。我……我向他許了一個願望——或者說是他讓我實現了我的一個願望。”
“什麼願望?”陳耀飛追問。
“重回過去。”說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