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佳和,你……”
“多說無益。是十二班的李騰和趙博浩打架,”我指指後方對高嘉麗說道,“趙博浩被李騰打得鼻子出血。你要不去看看?”
高嘉麗不語,經過我對我說一句“我已經把你父母叫來學校,剛才的事你自己和他們解釋去”便擠入學生人群中。心想著高嘉麗這妮子真是小心眼,我隨她後面,撥開人群來到現場。坐在地上的李騰沒有理會高嘉麗的問話,垂下頭望著地面。高嘉麗抬頭問圍觀學生,正好與我目光相接。我指指廁所方向。高嘉麗輕哼一聲,說著“散了散了,你們都回教室去”解散圍觀學生後朝廁所方向走去。
“不就一個瓶子,至於嗎?”我俯視李騰。
李騰抬頭,狠狠瞪我,衝我說道:“你懂什麼?”
“莫非是什麼稀世珍寶,呵呵。”
李騰低頭不語,眼中的憤恨消淡,轉而流露出悲傷。如此看來,趙博浩所打破的杯子,興許當真是李騰珍視之物。
回到教室,王強、何光正和蕭輝正等著我揭秘。我沒有回答他們的問題,等待胖大肚朱越的到來。朱越不曉得我和高嘉麗鬧過,也沒有提十二班打架的事,在發下那兩張有答案的往年高考模擬試卷摘錄題資料後便開始無聊的試卷講解。由於朱越很少用輪流答題,這次也沒有抽中我,我便當一回學生聽他叨叨。
政治課下課,我取出我的長笛不顧周圍同學的目光吹奏起來。要說在我的記憶中我有什麼事是不會忘卻的,大概就是這首長笛曲了,而這是令我感到莫名其妙的。我是什麼時候創作這首長笛曲的?總感覺我對這首長笛曲創作的記憶有偏差,就像是明明做過一件事但無法確定做過,可當每次準備做這件事又彷彿做過一樣。正因如此,我對吹奏這首名為《殤》的自己創作的長笛曲還是有排斥心理的。不過,現在的我才不會管這些。
在學生的吵嚷下我完成《殤》的吹奏。當我吹完,閉目的我意識到小崽子們在我吹笛前的聲音明顯要比在我吹笛後的聲音響——似乎我吹笛時,他們的吵嚷也漸漸減少。睜開眼,有好幾位學生正盯著我。
“幹嗎?沒見過吹笛啊,有什麼好看的?”我沒好氣地對我前面的何光正說。這句話也是對班裡看我吹奏的小崽子們說的。
“你會吹笛啊?”何光正反問。
“出去混,總得有點技能,儘管吹笛這活兒根本沒人在意。罷了,當是個被人嫌棄的愛好吧。”我回答何光正。
王強呵呵笑道:“不會啊,你吹得很好啊。笛聲很美,有誰會嫌棄吹笛啊?”
對,人們嫌棄的不是吹笛這個愛好,而是吹奏笛子的我。所謂差別對待,換作音樂世家的人才來吹奏,人們會覺得人好笛好吹得好,可我就不行了。在人們特別是我父母的眼中,吹笛是一件浪費時間還是一件擾民的事,在小區裡要不得。在我看來,主要的原因是吹笛賺不了錢——我沒法靠吹笛賺錢,畢竟我既沒有音樂天賦也沒有演奏天賦,會被哪個人看中要去上臺演出呢?
或許是因為早自修的事,高嘉麗在上課鈴聲響起後就出現在教室門口。放下資料,高嘉麗來到我邊上對我說:“易佳和,你父母有事,上午來不了,可能要下午才來。”
不明白高嘉麗為什麼和我說這事。
“無所謂,你愛咋整就咋整。”
高嘉麗一聽,繃緊臉說道:“易佳和,我告訴你,如果你再用這種態度和我說話……”
“都是大人,何必用這種話威脅我呢?”
“什麼?”
我站起,向高嘉麗微微一笑,摟住她的腰對她說:“你和我都是成年人,這種騙小孩子的話不必和我說。”
高嘉麗擺脫我的手臂退後朝我怒罵:“易佳和,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我皺眉思考一秒,回答她:“非禮你?”
“你,你怎麼連這種話都說得出口?”高嘉麗生氣時的表情挺可愛的。雖然我突然產生想戲弄她的想法,鑑於她曾經是我的教師,我不能做出這等大逆不道之事。
然而,我還是忍不住調侃她兩句,於是對她說:“我才不會非禮你呢。你一個連男人都沒碰過的女人,我幹嗎……”
響亮一聲“啪”,我的左臉火辣辣地疼起來。捂著左臉我望向高嘉麗,她剛恢復理智,退後兩步看看周圍自己學生投來的異樣目光。
“打自己學生巴掌,你真做得出來啊,高嘉麗。”
我的話如火焰噴射器,把高嘉麗步步緊逼到講臺上。驚慌失措的高嘉麗整理好自己的資料,衝講臺下的學生們喊了一句“繼續自修”,接著連看也沒看我一眼啪嗒啪嗒快步走出教室。
我放下捂臉的手坐回到座位上。疼痛感未解除,但這份痛覺對我而言其實並不強烈。
“哇,都紅了。易佳和,你是不要命了嗎?”右手邊的王強幸災樂禍地說。
我沒有回答王強。
“易佳和,痛不痛?”何光正轉身問我,笑嘻嘻的表情體現了他和王強差不多的心理。
班裡傳來竊竊私語,有不少的學生甚至一邊和同桌講話一邊和同桌一齊轉身望著我並且捂嘴嗤笑。
“好笑嗎,好笑嗎!”我猛拍桌子站起來衝全班學生吼道。
班級裡的聲音突然驟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