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處我國南部一座小城東興,這是一座最年輕的城市,因為地處邊陲的原因,被本地年輕人號稱是現實版的罪惡都市。
在這裡,你可以找到所有年輕人的缺點,同時又充滿了年輕人的活力,經濟帶來的不僅僅是生活,更多的是好奇與享受,毒品,走私,販賣,打架每天充裕著東興,貧富差距更是見證人間地獄。
這不,接連幾天的大雨沖刷著沉積的罪惡,整座城似乎有種煥然一新的感覺,熙攘街頭的人看到被雨水沖刷乾淨的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終於露出會心的微笑,彷彿都在享受著上天送給的禮物,這一刻終於到來了。
此時南大街的盡頭一處茂密的森林處站著倆少年魏東和馮萬。看上去也不過二十出頭,口裡兜著六塊的紅河,彼此滄桑的臉頰露出絲絲笑容,身後卻是一座巍峨的建築群,像是堡壘,只見大門石柱寫著“東興監獄”。
原來今天是他們倆出獄的日子,看著眼前被沖刷乾淨的道路顯得倒是應景了起來。
“萬子,今後作何打算呢?”也許是重獲自由的心態作祟,魏東並不在意眼前難得意境,伸手就要幫馮萬口中的香菸點著。
一年以前,剛輟學的他開始步入社會,滿腔熱血的他誓要闖出一番名堂,懷中深揣兩千鉅款令他信心滿滿,可一個月後口糧皆盡,無奈之下當街搶劫維持,卻不料當場被抓,判刑一年。
相比之下的馮萬要幸福得多,這些年一直參與走私大軍令他收益頗豐,好日子算是到頭了,不幸的是一年前進駐越南走私香菸,被口岸邊防截獲,判刑一年罰款兩萬,也不知是否上天安排,彷彿時光倒流般,又變成了一無所有。
“不知,反正‘進口’是不能再幹了,這鬼地方我可不想再回來!”馮萬倒是一派社會大哥的作風,雙手護風后無奈笑道。
自己當初也是不知聽信他言,說走私不過就是貨物充公罰款,天曉得是要坐牢的,這一年來無自由,無尊嚴的日子令他十分抗拒回到從前的生活。
至於魏東所說的以後,倒在心中悲涼了起來。
馮萬是棄嬰,當初若不是被好心收留只怕早不在人間,可惜的是養父母最終也患上癌症雙雙而去,最終還是留下了自己一人,只上初二的他便開始走向社會照顧自己,對於他而言,他已經沒有家了。
作為這一年獄中老友,自然知道了馮萬的遭遇與身世,這一年來兩人在獄中兩人相互作伴,相談甚歡,早已把對方當做兄弟,這份情誼也許只有經歷過的人才會懂得吧。可世事本就無情,有些事情不是努力就可以改變的,因此安慰的話他也不會去說。
顯然上天是不公平的,說好的善有善報惡有惡報,憑什麼讓壞事幹盡壞人長命百歲,而如此善良的人卻英年早逝呢?可見想要上天公平自己也得適當地開些輔助,比如購買醫保,保險和努力賺錢。對於沒有輔助,沒有錢的而言,想要命中靠信仰,這是件很恐怖的事情。
“咦,你不是說自己是本地的麼?怎麼今天沒人來接你啊?”此時馮萬似乎意識到什麼,於是便開口詢問道。說完這才意識到似乎這一年來魏東也與自己一樣,也不曾有人來探監,似乎意識到什麼的馮萬此時想要收回剛才的話,卻也顯得難為情了起來。
一年來雖然與魏東情同手足,可彼此間最默契的是理解,對方不想說的話,自然也不會強迫回答,而偏偏魏東又是個內向的人,對於自己的家庭從不多言,所以馮萬知曉的畢竟有限。
“走吧,天色昏暗怕還是要下雨,先回城找地方落腳.”魏東自然看出了馮萬的心思,只當不在意地說道便順手拿起了自己的行李,馮萬張了張嘴卻又緊閉了起來,看著眼前孤僻行走的身影連忙趕了上去。
不說就不說吧,也許有難言之隱,他相信魏東的為人。
偌大的瀝青兩開道,兩旁更是嶺南特色的竹子加之接連幾天沖刷的暴雨,兩位瘦小的身軀映入其中,重複自由的兩人很享受這一刻,也許是害怕打破這一美好,或許又是因為剛才話題的尷尬,兩人並 沒有說話。
此時他們離市區還有十五公里。
美好的東西總是出現在瞬間,天色越來越暗,不禁牽動人的內心,顯然馮萬已經開始煩躁了起來,“這特麼什麼鬼地方啊,這麼久了連輛計程車都沒有,搞什麼?”
“額。。。一路上你看到有住宅區麼?這裡面可只有一座監獄,暴雨將至的誰來這幹嘛,享受社會主義之懲戒?”魏東倒是放鬆許多,對於將來的雨顯得平靜許多,他還在享受著自由。
剛想反駁的馮萬仔細想想也確實是這麼回事,心中暗罵魏東什麼時候口才變得這麼好。
“不行了,再這麼下雨怕是要成落湯雞不可..”望著越是暗淡下來的天氣,馮萬很是不安地開口說道,哪怕此時面對是前所未有的平靜和美景也是無福消受了。
魏東自然知道,不過他卻很放心,原因在於前面不遠處的一座關帝廟已經映入眼簾,上天無絕人路,一年的服刑似乎也令他成熟了許多,遇事不再慌亂。
很快馮萬也注意到了,兩人緊趕慢趕也終於在大雨傾盆之際到達了帝廟。
也許上天眷顧,剛踏入廟中,門外已是電閃雷鳴,瞬間接受了上天的哭泣。
“好險啊,幸好走快兩步..”望著門外風雨交加,馮萬很是感慨地說道。
“怕是以後要發財啊...”魏**然臉上露出淡淡地微笑,望著門外的大雨,變得有些許欣慰起來。
他本就是個內向的人,自小也沒什麼朋友,也不善於社交,但卻喜歡黑暗,平靜和下雨。
“額...哪門子邏輯?剛出獄便遇上大雨,若是天公不作美今夜怕是要在此熬上一晚,還發財呢?我覺得已經夠衰的了!”馮萬面對魏東的無厘頭很是不滿,白了一眼很是抱怨地說道。
“你沒聽說麼?‘遇水則發’何況今日更是你我二人剛出獄就遇上了呢!”魏東已經很是欣慰地說道,不過面對馮萬的白眼他可不在意,此時他看到的只是自由的平靜。
面對魏東的解釋,馮萬瞥了瞥嘴,心中也是無奈,在獄中多麼正經的一個人,怎麼出來後就這麼多歪理呢?不過可不會傻傻地反駁魏東的話,既然恢復了自由,那就當做是送給自己的今後的美好祝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