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
漢帝目瞪口呆地低下頭,腦海思緒萬千,“鄧灼怎麼會刺殺陸佐?難道是他?是他……”
張岑其實也已心知肚明,鄧灼原本是太子的護衛,正是因為太子殿下一直以來的提拔,他才會一躍成為金吾衛上將軍,所以鄧灼的刺殺行動,如果不是太子的授意,那麼他是沒理由刺殺陸佐的,如今鄧灼被殺,此事敗露,第一個被懷疑的自然而然的就是太子了。張岑見皇上皇上面沉似水,也不敢再問。
漢帝低頭沉吟許久,再看看榻上的兒子躺著一動不動,心內的情緒翻湧,臉上不時浮現各異的神態,有無奈、有感傷、有悲嘆、有憤怒,甚至是絕望,烏黑的頭髮彷彿一夜間添了許多銀絲,那斑白的鬢角和花白的鬍子,不時地隨著思緒抖動著,此刻的他像極了一位垂垂老矣的將死之人。抬眼看著窗外耀進的陽光,那一陣陣寒意似乎在光線裡盪漾,他緩緩地站起身,踱步來到窗前,然後吃力的將窗戶緩緩關上,嘴裡邊嘟囔道:“這光……太耀眼了,最好的辦法就是……關上窗戶。”接著回身揹著手,冷冷地低聲喚道,“張岑啊!”
“奴才在!”
“現在早朝了嗎?”
張岑又是一凜,“應……應該是了。”
漢帝粲然苦笑道:“問你話,你怕什麼?”
“沒……”張岑手足無措的深深埋下頭,“沒有,奴才……”
“好了!”漢帝打斷道,“你馬上回宮,讓他們全都在宣政殿等著,沒有朕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離開宣政殿半步,朕今日要臨朝親政。”
“領旨!”
張岑已料到皇上的心思,正準備離去之時,又被皇上叫住。
“慢著……”漢帝臉色忽然凝重起來,揹著手沉思片刻後,重新坐會堂屋裡的圓桌邊,一邊用食指不住地敲擊著桌子,一邊思忖著,似乎在做一個艱難的決定,須臾才道:“傳旨,讓陸佐也要進宮等候。”
“遵旨!”
漢帝吩咐完張岑之後,便又重新坐回榻邊,一聲不吭的盯著榻上的兒子劉詢。
時間不知已經過了幾時,站在院子裡等候的家眷們,也開始按捺不住了。劉行之此時也開始焦急萬分,雖然才初春時分,卻已經急得滿頭大汗,看看晴空上的日頭,估摸著已巳時了,可屋內還是沒有任何訊息,看方才張岑匆忙的神色,看來大事不妙,心下正窩火,見一個下人歪在廊簷下睡著了,於是狠狠一腳將下人踹倒在地,那人“哎喲”一聲,捂著腰直叫喚。
劉行之氣得上前抓住那人領子,又朝下人的臉一巴掌打去,邊壓著聲量道:“你想死麼?皇上還在屋裡呢!”
那下人左手捂著腰,右手揉著已經青腫的臉,一邊還抿著嘴強忍著疼痛。
劉行之這才消下一些火氣,順手將下人一推,便又在院裡來回踱步,見母妃站在一旁也不說話,於是上前詢問道:“母妃,王太醫昨日說的話到底是真是假,這都快晌午啦!”
寧王妃已眼含淚花,此次寧王如若真的一命歸天,那這家裡的頂樑柱可真就塌了,於是語帶哽咽地道:“只怕……只怕是性命難……”還未說罷便開始嗚嗚咽咽起來。
“哎……”劉行之又憤怒又無奈地一甩袍袖,便欲揚長而去。
劉行遠見弟弟想要出門,便攔道:“行之,皇上還未吩咐,你怎地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