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她清晰地看見兩行淚水從高飛的臉頰滑過。
姚曉依的心頭隨之一痛，淚水也滾落了下來。
就這樣，兩人隔著一道密室的牆壁，相距不過五米，雙雙淚流滿面。
她好像衝出密室，撲倒在他的懷裡，就像他們在Q市火車站相識的最初那樣，雙手環繞在他的腰上。如果
時光能夠倒回到那一刻，不，如果時光能倒回到她走進網路主播租住的公寓樓那一刻，她一定會奮不顧
身地衝出去。
但她的手裡已經沾滿了鮮血，犯下了三條命案，縱然牛哥該死，她自己也逃脫不了死亡的命運。
戴罪之身，哪有愛的資格，從她怒殺網路主播開始，她就失去了愛和被愛的權利。
她一動也不動，心痛地看著高飛無聲的哭泣，也任由自己的淚水一刻不停地無聲滑落。
突然，影片畫面又讓她吃了一驚。但見高飛小心地清理著案發現場，再仔細地擦拭著桌上的指紋，包括
椅子和啟動電鋸的按鈕也沒放過，然後再清晰地留下了自己的指紋。
做完這些，他再次環顧了一下大廳四周，來到油畫面前，呆立在那兒。
良久，他一聲嘆息，掏出手機，正要撥打號碼。
姚曉依瞬間明白了高飛的用意，刻意留下自己的指紋然後報警，高飛是想替自己的定罪！
咔嚓！
姚曉依一邊抹乾眼淚，一邊啟動密室按鈕，密室門緩緩開啟。
“你這是要幹什麼？”門還沒有完全開啟，姚曉依就生生擠了出去。
“是你？”高飛一臉驚訝。
“你可來得真及時啊。”姚曉依強做鎮定，冷聲道。
“你看見了？聽見了？”高飛另有所指。
“你認為這樣就救得了我？殺不殺他，我都是一個死，在殺死網路主播的時候，我就已經想好了自己的結局。”姚曉依緩緩道。
“也許……也許沒有那麼糟。”高飛喃喃道。
“你是在自欺欺人。相信你問過肖警官把？”姚曉依道，“你……不必為我做什麼，我不值得你……”
“我說過，值不值得由我自己判斷。”高飛死死盯著姚曉依，“我的結局也已註定，在Q市火車站的那個早上，在你決定撲在我懷裡的那一刻。”
“我也說過了，那是意外，放任何一個人在我前面，我都是求助於他。”看著淚跡未乾的高飛，姚曉依強忍內心如波濤般洶湧的情緒，不動聲色的擰開了一瓶致幻劑的瓶蓋。
“我從來沒有後悔遇見過你，哪怕是現在。”高飛道，“我……”
“你不用說了，我很抱歉辜負了你的心意。”姚曉依阻止了高飛繼續說下去，“其實你應該知道，我做的一切都是在利用你，為了掩護我實施我的復仇計劃。”
“在後山救我又怎麼解釋？”高飛道，“你盯著我的眼睛，告訴我，你真就對我無動於衷嗎？”
“你……你幫過我，我當然要救你啊，我不也就肖警官嗎？”姚曉依幾乎就要投降了，卻把心一橫，慢慢靠近高飛，淡然道，“還是別說這個了。我們就當朋友一樣，握過手把。”
高飛木然地伸出了手。
“不管怎麼說，我要謝謝你。”姚曉依改變口吻，一邊輕聲低語，一邊用沾上致幻劑的手替高飛擦拭眼淚，“答應我，別再為我哭。”
“我答應你，答應你。”高飛哽咽道，一邊點頭，一邊淚流滿面。
漸漸地，他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