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不能混為一談,我等都是陛下的臣工,自然身居正位。
你們這些妖物來歷不明,不將你們趕盡殺絕,已經算是仁慈了。”
江九未目光微冷,這老者話說得漂亮。
如果自己再揪著對方的品行不放,就相當於批評“陛下的臣工”,無異於諷刺天子識人不明、品行不端!
江九未心思一轉,明白自己手裡最缺少的是證據,也沒有就這個話題多做糾纏,轉而道:
“你又是什麼人?”
老人和她對話自然不如對天子般客氣,坦然支起身,語氣沉穩,卻目露輕蔑道:
“老夫‘鎮妖司’總司,曹詡。”
走到他面前,江九未摘下眼眸上的紗布,壓抑住眼底的紅光,冷冷道:
“好,總司大人是吧?你說說,你們鎮妖司都為了你們的‘聖上’幹了些什麼?”
曹詡看見少女異於常人的粉色瞳孔,卻也沒有過分驚訝,聽到她的問話,臉上露出不屑置辯的神色,正想沉默以對。
他偶然一瞥,看見不遠處的天子正目光灼灼地盯著自己,明白這還不是和天子徹底決裂的時候,微沉聲音,回答道:
“當然是抓捕妖物,處理妖物。”
江九未聞言嗤笑一聲,戲謔道:
“恐怕你們抓的這些妖物都被帶去你們私宅裡處理了吧!”
曹詡面色一肅,向天子方向拱了拱手,轉而不急不緩道:
“讓你這妖物說話,是聖上的仁慈。你可不能在這空口白話、信口雌黃!”
江九未見他虛偽的神色,心下冷哼,面上回懟道:“你做沒做,自己心裡清楚的很!”
“若是世人都像你這般顛倒黑白,那老夫可是得自刎以證清白了!”
要不是自己在地牢裡見識過他們對妖的殘忍態度,江九未感覺自己也會被他那大公無私的神情欺騙,以為他真的兩袖清風了。
正當她再想開口施壓,老者卻不再被動回答,轉而語氣尖銳道:
“你這妖物千方百計要見聖上,還蠱惑聖上撤回凌妖詔書。你是何居心!”
說完這話,他也不聽江九未解釋,直接揮揮手,大喊了一聲“鎮妖司所屬”。
在女帝難以置信的目光中,那滿朝文武竟出列了大半,聲音整齊劃一,彷彿多次排練過一般,道:
“下官在!”
女帝怒上眉梢,喚來一旁的殿守,甩手質問道:“曹詡,你想造反嗎?你不怕無量大師嗎?”
曹詡一拱手,身軀深深俯下,神色謙卑,坦然道:
“臣不敢,臣只是為天下百姓計,產除陛下身邊巧言令色的腌臢妖物……
至於‘無量’,他一個出家人,保住陛下性命便完了,怎會護著那妖女?”
聽到他的話,江九未方才明白,自己一直感覺到的那股強大氣息,似乎是來自一位想要護住天子性命的佛門大師。
她明白,別看剛剛這位女帝對自己百般縱容,這種態度背後絲毫沒有溫情在。那心竅玲瓏的天子只是把自己當成推動她變革的棋子而已。
這種情況下,她棄子理所當然。
曹詡揮揮手,絕大多數的武夫蜂蛹而上,竟也不帶兵器,似要把面前的妖女生生毆打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