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差不多,我告訴你呀兒子,今天南京那邊給我來了一個電話!”肖默軒說著把臉湊到肖劍白麵前。
肖劍白瞪著眼睛看著父親問:“誰呀?”
“我在南京國防部的一個朋友”肖默軒說。
肖劍白點點頭說:“我知道了,您說的是鄭……”
“對,沒錯,就是鄭介民,這老小子現在是國防部二廳廳長了!所以我剛才說你們軍統要改組了,你還不信,我告訴你吧,軍統改稱保密局了,毛人鳳任局長,原來你們軍統公開的特務武裝與軍委會軍令部全部合併在一起,統稱國防部二廳,鄭介民任廳長!這回你相信了吧?傻小子?”
聽完了父親的話,肖劍白愣住了,他知道,這個訊息一定是準確而可靠的,但是為什麼冷嘯塵還不知道呢?
肖默軒看著肖劍白問:“你發什麼呆呀?”
“哦,我是沒想到,這軍統說沒就沒了,公開的特務武裝和軍委會軍令部都歸鄭介民了,那還有他毛人鳳什麼事呀?這不是把軍統給拆了嗎?”肖劍白看著父親說。
“你個傻小子,你想這些幹什麼?我問你,你還想在這哈爾濱待下去嗎?要是不想跟著那個姓冷的再幹了,老子我給鄭介民打個電話,他今天說了,非常需要你這樣的人才,我把你推薦過去,肯定比你在這要強得多!”肖默軒笑呵呵的看著肖劍白說。
“算了吧,我還是老老實實的待在這裡吧,那邊我人生地不熟的,又不習慣那邊的氣候,我過去幹嘛?我又不是為了當官!”肖劍白回答說。
肖默軒將頭靠在沙發靠背上伸了伸胳膊說:“那就算了,我也懶得求他,要不又得欠他個人情,既然你不願意走,那就留在家裡,留在哈爾濱!要是不願意跟著姓冷的幹了,就回家裡來,家裡這一大攤子等著你接手呢!”
“爸爸,您快饒了我吧,我可接不了,您這一大攤子事情,還不得把我累死?再說了,我又不喜歡經商做生意!這些我真的幹不來的,我還是……”
“還是打打殺殺是吧?”肖默軒打斷了肖劍白的話看著他問。
“爸爸,您什麼時候聽我打過人?殺過人?您不要以為我在軍統做事,就是為了打打殺殺,我那是在為黨國做事,是在效忠黨國,效忠領袖!”肖劍白的聲音越說越大。
肖默軒看看他一揮手說:“你拉倒吧!我還不知道你,難道你沒聽說過嗎?有句話叫知子莫如父,你小子從小就愛舞刀弄槍的,你說你沒打過人,沒殺過人?誰信呢?冷嘯塵是個佛教徒,你敢說他沒殺過人?恐怕死在他手上的人能堆成塔了吧?在哈爾濱誰不知道你肖大公子啊?肖家大少爺,軍統二掌櫃的,外面叫你什麼你知道嗎?叫你玉面豹子!豹子啊,豹子,豹子不吃肉嗎?不殺生嗎?你說你沒殺過人?扯淡!”
“行行行,我不跟您爭執這些,就算是我打過人,殺過人,那也都是該打該殺之人!”肖劍白看著父親說。
“我也不跟你爭執了,你們軍統就是這樣草菅人命,你們有什麼權利隨意決定人的生死?政見不同可以坐下來聊嗎,好好說嘛?為什麼非要動槍殺人呢?”肖默軒嘆口氣接著說:“劍白,你要知道,你是肖家後人,我們肖家是大戶人家,從祖上就是勤勤懇懇老老實實的生意人,我們不沾政治,不問天下,只做好自己的生意就行了!你偏要進什麼軍統,搞什麼諜報,好了,我答應你了,但是你也要答應我,人活著,必須要有正義之感,不能隨波逐流,更不能自甘墮落!你要明白出淤泥而不染的道理!”肖默軒看著肖劍白說。
肖劍白點著頭說:“爸爸,您放心吧,我不會給肖家抹黑的!”
肖默軒看看他,伸手拿起桌上的那支產自英國1848年的BBB海泡石菸斗,肖劍白連忙開啟桌上石楠木煙盒,拿出上好的維珍尼亞菸絲,給肖默軒精心的塞進菸斗裡,然後打著火機給父親把菸斗點燃,看著肖默軒非常愜意而享受的吸了一口煙,肖劍白這才笑著說:“爸爸,您這把菸斗可是有年頭了,我記得,這是我很小的時候,您南京的一個朋友送您的吧?”
肖默軒點點頭道:“是呀,物是人非嘍,這一晃三十年了,菸斗還在,可是送菸斗的人去已經故去了!”
“爸爸,您能告訴我這菸斗是誰送您的嗎?”
肖默軒看看兒子一笑說:“將來有一天你會知道的,這支菸鬥可是珍品啊!現在這世上再找不出第二至了,送我菸斗的人跟我講過,他說香菸就如同妓女,用來匆匆解決慾望,用後就棄之,不留痕跡,雪茄則像情婦,不但能解決慾望,還能在人前炫耀,菸斗則不同,它像妻子一樣,享用之後,還需精心撫慰,一次添置,長久維繫,常伴終生!,古希臘哲學家柏拉圖,把靈魂分成慾望、精神、理性三個方面,然後用香菸、雪茄、菸斗做比喻;香菸快速解決慾望,但是過於沉溺於慾海中,便會與死神打上交道;抽雪茄的人則有生殖崇拜的意味,是表露雄風,尋求認同追逐名利的潛意識表現;而菸斗則具有哲學家的特質,雌性和雄性特徵兼備,有追求時,就會表現出男人的堅強,同時還具有女人的內斂,還可以造福他人,所以說,眼都是禪,是沙漠中的綠洲,是疲憊遊子的家!”
肖劍白看著父親滔滔不絕的講著,臉上掛著滿足的笑容。肖劍白慢慢站起身說:“爸爸,您慢慢享受吧,不用看您抽菸鬥,就聽您剛才這番話就已經能看出您是一位哲學家了”
肖默軒把菸斗從嘴裡拿出來,看著已經上樓去的兒子笑著說:“臭小子,就你會說話!”
“又在誇你兒子!”隨著話音,大女兒肖曉晨走了進來。
肖默軒放下菸斗剛要說話,肖曉晨看著他揮舞著手說:“瞧瞧您抽得烏煙瘴氣的,滿屋子都是煙了,跟您說了多少次了,這東西少抽,就是不聽,等一會我妹妹回來,您看我不給您告狀的!”
“哎哎哎,你可千萬別跟那丫頭說,那還不又得訓我啊,我這個做醫生的女兒,我是怕了她了”肖默軒說著拉著肖曉晨坐在自己身邊問:“你怎麼有空跑回來了,怎麼沒見我姑爺呢?”
“哦,他一直在忙,這不又去長春了,我自己一個人在家無聊,就過來看看爸爸”肖曉晨說著挽著肖默軒的胳膊問:“爸爸,你剛才又在跟劍白說什麼呢?”
肖默軒嘆口氣說:“說什麼?我能說什麼?我說什麼他也不聽!我是整天為他擔心啊!我真的怕有一天他會像那些人一樣,被人家……”肖默軒說不下去了,也不敢往下想象。
肖曉晨看著父親說:“爸爸,你不用擔心,弟弟不是壞人,他是有正義感的人,我相信弟弟做的事情絕對不是傷天害理的事情,所以,爸爸,你放心吧,有時間,我也會多勸他,雖然他跟在冷嘯塵身邊做事,但是,弟弟是個有原則的人,一定不會做讓肖家祖宗蒙羞之事!”
肖默軒點點頭說:“我自己的兒子我最瞭解,越是這樣,我越是擔心,唉!對了繁熙去長春做什麼?”
“這,我也不是很清楚,就說是生意上的事情,爸爸,您是知道的,我從不過問他生意的事情”肖曉晨回答說。
坐在樓上書房裡的肖劍白聽著姐姐肖曉晨與父親的對話,孔繁熙去長春,這讓他心中不由得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