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時辰後,傅遊藝失魂落魄地走出火器監,他的官服已被剝去,僅著白色裡衣,身後還有兩名大理寺差役押送著他。
沒錯,李欽載果然能罷免他,而且雷厲風行。
而傅遊藝這種官員犯了錯,不是簡單罷免就沒事了的。
他是火器監少監,掌握火藥製造機密,這樣的人,李治當然不會容許他被罷官之後還招搖過市。
就算李治是明君,不會輕易殺人,但牢底坐穿亦是應有之義。
也就是說,傅遊藝縱然保住了性命,但他這輩子基本見不著光了。
蜷縮在大理寺監牢的角落裡,鼻子裡充斥著潮溼腐臭的味道,傅遊藝的表情卻一片麻木。
早在他的靠山李義府倒下的那天,傅遊藝便知道,自己的仕途已經走到頭了,今日得罪李欽載不過是個誘因罷了,就算沒有今天的事,他的下場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此時的傅遊藝,已是心如死灰。
牢裡歲月,不知晝夜寒暑,傅遊藝不記得自己蜷縮了多久,直到獄卒拎著一隻大木桶過來放飯。
牢裡的飯菜當然不是什麼美味,傅遊藝也不可能有李欽載曾經的待遇。
一個散發著餿味的野菜糰子扔在潮溼的地上,沾滿了灰塵和泥水,獄卒扭頭便走向下一間監牢。
不知過了多久,傅遊藝終究感到一陣飢餓,於是艱難地爬向那個野菜糰子。
表情木然地掰開,傅遊藝剛要咬下去,突然發現野菜糰子裡夾雜著一張捲起來的紙條。
傅遊藝一愣,小心地展開紙條,上面的字型如同蒼蠅腿一般細小,傅遊藝仔細看了一遍,眼中閃過一道狂喜,然後迅速將紙條塞進嘴裡,吞入腹中。
猝不及防地,大理寺監牢裡傳出一陣狂笑聲,在陰森的監牢裡迴盪,聽起來猶為可怖。
…………
新年已過,民間歡騰的氣氛也漸漸沉澱下來。
一年三百六十天,不可能每天都過年,終究還是要為生計奔波。
諸國使臣在長安度過了一個難忘的新年,也陸續向李治上表告辭。
朝廷很大方,在送回禮這方面從來都是彰顯大國氣度,大方的讓人心疼。
諸國使臣滿載而歸,一個個歡天喜地地離開了長安城。
當然,也有不怎麼高興的,比如吐蕃使臣扎西勒。
這次代表吐蕃朝賀大唐天子,扎西勒捱了幾頓打,每頓打都不一樣,捱打的部位不一樣,打他的人也不一樣。
李欽載,倭國,新羅,都在他身上留下了愛的印記。
看起來很慘,但凡事就怕比較。
跟扎西勒的遭遇比起來,新羅國使臣的遭遇更慘。
離開長安城,新羅使團帶著大唐天子回送的厚禮,隊伍行至冀州城外時,新羅使臣金文穎遭到了一群蒙面刺客的刺殺。
刺殺來得很突然,而且刺客來得快也去得快,幾乎在須臾之間,新羅國使團上下被屠戮一空,僅留下了金文穎的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