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聽蘇彥銘說道:“嗯,事情叔叔都已經幫你安排好了,你直接到醫師大報道就行了。”
陳北落道:“謝謝叔叔!”
蘇彥銘道:“今天就在叔叔這先住一晚,第二天再去學校。”
“一切全聽叔叔的安排。”陳北落從善如流。
是的,各位看官,你沒聽錯。
少年下山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上學。
蘇彥銘看了手腕上略微有些陳舊的機械手錶,道:“時間不早了,咱們吃飯去。”
陳北落嘻嘻笑道:“好啊。”
他的確餓了。
午餐的豐盛那自不用提,用過飯後陳北落便跟隨吳管家(哦,就是那位白髮老者)來到他的房間。
少年隨意掃了一眼,蘇杭的刺繡屏風,出自名家手筆的水墨畫,臨窗的位置竟有一尊足足四尺高的藏青古銅鼎。
紫檀雕螭几案上,文房四寶和杯筋酒具,名人法帖堆積如山,光是硯石就有十數方,無一不是價值連城之物,筆架垂掛著的狼毫筆如樹林一般密密麻麻。
一角放有一隻哥窯花囊,插著滿滿的水晶球白菊,還有錯金獨角的瑞獸貔貅一對。
古香古色,極盡奢華。
陳北落送走老管家,立即盤腿坐在床邊,五心朝天,眼觀鼻,鼻觀心,很快便進入了無思無念的玄妙定境中。
這是他每天必做的功課。
大道無涯,吾生有涯,唯有鍥而不捨爾。
不知過了多久,陳北落行功完畢。
只見他雙目中神光如電,教人不敢直視,他走了幾步,忽而將身一抖,全身骨骼頓時噼裡啪啦地作響,如悶雷般爆鳴不絕。
虎豹雷音!
所謂天地激盪,其音如雷。
說是雷音,其實沒有真打雷,是渾身筋骨高頻震盪的一種生理反應,是一種內音,聽在耳中,就猶如下雨前天空中隱隱的雷音,似有似無,卻很深沉。
開始時只是嗡嗡聲,隨著功夫加深,變成了隆隆聲,此時是個關隘,有駕馭不住功的人就此瘋掉,就是沒把住火候。
不過,想走火入魔也不容易,那是修行到了一定層次才有的現象。
陳北落的修為何等深湛,自是遠遠超越了這個境界。
他來到窗前,輕輕推開窗,天邊夕陽斜掛,霞光萬道,把層層雲朵染成金色,蔚為絢爛瑰麗。
陳北落輕輕一縱,落在一座四五丈高的假山之上。
曲廊環繞,流水潺潺,中央是一方不大不小的池塘,水面鋪滿了青蓮,彌望的是田田的葉子。
葉子出水很高,像亭亭的舞女的裙。層層的葉子中間,零星地點綴著些白花,有嫋娜地開著的,有羞澀地打著朵兒的;正如一粒粒的明珠,又如碧天裡的星星,又如剛出浴的美人。
微風吹拂,送來縷縷清香,彷彿遠處高樓上渺茫的歌聲似的。
池北假山連綿,以土石堆砌,山雖不高卻有峰巒洞谷,山上古木新枝,生機勃勃,翠竹搖影於其間,藤蔓垂掛於其上,自有一番清幽趣味。
陳北落腳下正是其中之一。
亭臺水榭相連縵回,各抱地勢,鉤心鬥角,簷牙高啄,盤盤焉,囷囷焉;岸邊桃花灼灼,楊柳依依,鳥兒啁啾,對語枝頭;時令花開,爭奇鬥妍,蝴蝶蹁躚飛舞於花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