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同嫂嫂怎的突然就回來了?事先也未聽著信,可是出了甚個事兒?”
說起這個劉氏便冷了臉,她怎麼說都比穆明舒虛長那麼多歲,連穆明舒都能想到的事兒,她自然也想得到,可溫子然壓根就不跟她說實話。
便是她主動問起來了,溫子然也只說:“舅母多慮了,自清河有了身孕之後特別想吃京都的菜餚,蘇州那地屬江南,極少有人會做京都菜,正好也許久未歸家了,便索性回來住些時日。”又道:“本是打算先寫信回來的,只子然這一路一邊走一邊遊玩,耽擱不少時日,想著必然叫舅母同舅舅擔心,這才未捎信回來。”
這樣笨拙的藉口,劉氏一句都不信,可她也知道孩子們都大了,有些事不想同她說也是不願叫她擔心,溫子然便是不說她也只能在心裡頭氣悶一會。
這會穆明舒來問了,她也沒個好臉色,冷笑一聲:“說是清河懷了身子想吃京都菜這才決定回來的。”想了想到底還又說一句:“鬼才信。”
穆明舒一愣,瞧著劉氏鐵青的臉,捂著唇兒忍不住笑,摟著劉氏就撒嬌:“舅母莫生氣,明舒這就去教訓教訓哥哥,還有嫂嫂也是,哥哥不懂事她也不知道勸著點,盡惹舅母生氣。”說著便起身要走。
說道要教訓溫子然同楊清河了,劉氏又有些不忍了,這兩個一去蘇州就幾年,現如今好不容易回來一趟,萬一再叫這兩人氣得走了可如何是好,再者楊清河如今又懷著五個月的身孕,萬一要是出了什麼事那還得了。
思及此劉氏一把拉著穆明舒,點著她額頭就笑罵:“你這小丫頭,舅母何時生氣了。”又道:“舅母知道你們都大了,有些事不說不過是不想叫家裡人擔心,可”
劉氏嘆口氣,後頭也不說了。
穆明舒哪裡不曉得劉氏的心思,她拍拍劉氏的手背:“舅母,我們便是再大那也是您的晚輩,這天要是塌下來了還得靠您跟舅舅扛著呢。”又嘻嘻笑的在劉氏身上蹭了蹭:“你可不能生氣,子然哥哥素來就不是會說謊的,說不定他說的是真的呢。”
又道:“要知道,如今嫂嫂懷著孩子,哥哥要當爹了,自是事事順著嫂嫂,便是為著要吃口想吃的東西動身回京來也不足為奇。”
劉氏沒說話,心裡卻跟明鏡似得,望著穆明舒的目光盡是柔和,到底只說得句:“得了,舅母也不是那種蠻不講理的人,你去看看子然同清河吧。”說著嫌棄的揮揮手,似乎覺得穆明舒煩得慌一般,心裡卻感概萬千,孩子們都大了,她這個做長輩的,便是想操心也操心不來了。
穆明舒也不矯情,嘻嘻笑一回:“舅母千萬放寬心,我去看看就來。”
說著便轉身出了門,瞧見妙琴同妙棋站在廊下,心思一轉對妙棋道:“讓妙書同妙畫把小公子帶過來陪陪穆夫人。”
穆明舒回穆府的時候時常會帶著趙子悅過來,為的是要他同穆府的人處出感情來,只要有感情在,日後大了出息了,必然也不會忘了穆府。
穆明淵雖然比趙子悅大一點,卻十分喜歡這個外甥,每每一進府兩人便窩到一塊玩去了,這會子劉氏心頭不舒暢,叫這兩個小蘿蔔頭過來陪陪劉氏,自是最好不過了。
妙棋恭恭敬敬的屈膝道一聲“是”這才轉身去尋趙子悅,她也是穆府陪嫁出去的,先頭不過是個三等丫鬟,此番回來卻是睿王妃身邊的大丫鬟,便是走路也生風起來,滿臉的意氣風發。
穆明舒抬步往溫子然的院子走去,丫鬟婆子們還在整理行囊,楊清河卻因為疲憊已經歇在先略微收拾好的廂房裡頭。
溫子然站在院子裡,眼神飄忽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恭喜哥哥,都要當爹了。”穆明舒一進院子就見溫子然這副樣子,忍不住笑道:“你這算是甚個表情,不知道的還以為誰欠你債呢。”
溫子然聽見聲兒,這才將目光收回來,瞧著穆明舒笑得如三月春風一般,卻又突然雙手一拱喊道:“見過王妃。”
穆明舒神色一變,有些怪異的看著溫子然,繼而噗哧一笑:“你少來,先頭在太醫院任職也沒瞧見你這般恭敬過的。”
溫子然低頭一笑,也不逗穆明舒,只道:“你的訊息倒是快。”
“那是,這穆府裡頭俱都是我的眼線,一旦有甚個事體,我自然能第一時間收到。”穆明舒說這話的時候跟個孩子似得,一點沒有王妃的氣勢,彷彿就是在跟溫子然逗笑一般。
溫子然將她的神色收入眼中也只是笑笑,能活得跟個孩子似得,說明過得不錯。
穆明舒瞧見溫子然精神還算不錯,心裡還想問問他們怎麼突然就回京了,可話還未出口,就聽溫子然道:“睿王殿下最近可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