菁才人用帕子遮住臉發出一聲哽咽,任落英將她扶出永壽宮。
落雪閣內,小德子對靈犀回稟道,“娘娘,奴才是親眼看到晴嬪為難菁才人,菁才人只一個勁兒的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靈犀微微點頭,對身側的荷葉道,“菁才人是皇上的新寵,備份賀禮送過去。”
荷葉點頭,轉身下去了。
菁才人病了,只承了一日恩寵便病了。
當夜,永安帝留宿在了靈犀的落雪閣中。
將靈犀被汗漬浸溼的青絲撂到一邊後,永安帝帶著微微的輕喘,在面色潮紅的靈犀耳邊道,“靈犀,她是不是回來了?”
靈犀閉著眼,睫毛因不穩的呼吸而微微顫動。良久,她輕語道,“太像了,實在是太像了。”
“那眉毛,那眼睛,包括她的聲音……”永安帝將靈犀抱在胸前,沉聲道,“簡直就是一模一樣,不差分毫。”
靈犀聽著永安帝強健有力的心跳,耳朵有些微微的發麻。
永安帝曾經對拉著她的手他從馬背上摔下來五臟具傷,命不久矣。
其實不然,事後王太醫說永安帝從馬背上摔下來,不過半日的時間就醒了。當他回宮時,身子已經康復了大半。
說到底,永安帝在為平王和寧王佈局的時候,何償不是在用這個局試探靈犀。
如果靈犀真將鳳令交出去,此時等待靈犀的,恐怕不是一杯鳩酒就是一條白綾。
“是像。”靈犀閉眼道,“可她不是。臣妾去查過,菁才人是在永安二年入宮的,因長得花容月貌而被宮人排擠,只敢在夜色當差,不敢讓人看她的臉。臣妾問過菁才人了,六年那場天花,她只不過恰巧是得了一場重病。可為了在後宮裡能活下去,她只說自己在天花中毀了容,以求能在宮中安然度日……”
靈犀雙臂抱緊永安帝,一嘆,“也是一個吃盡了辛酸的。”
永安帝輕含靈犀的圓潤的耳垂,嘆道,“靈犀,你說這是不是上天憐憫,重新給朕的一次機會,讓朕和小婉重新開始?”
“皇上……”靈犀睜開雙眸,直視著永安帝的臉,道,“臣妾想問一句小家子氣的話……”
“你問。”永安帝聞主笑了,“讓朕聽聽你能如何的小家子氣。”
靈犀低下眼眸,用纖纖細指在永安帝的胸膛上輕劃,語氣平淡的道,“皇上曾經說過,您若不為國君,有臣妾與婉妹妹足矣。如今來了一個菁妹妹,臣妾心中,害怕……”
捉住靈犀的小手,永安帝嘴角的笑容越來越大,“果真是小家子氣的話,這樣小家子氣的話,你已是許久不曾對朕說過了。”
靈犀將手抽出來,翻過身去背對著永安帝,如錦緞般的青絲裹在她的肩膀上,襯得她的面板越加的白皙。
“臣妾若是總說,皇上就要說臣妾善妒了。”靈犀聲音裡帶了一絲哀怨,“皇上是君王,是天下萬民的皇上,不是臣妾一個人的,臣妾不能那麼自私……”
“朕準你自私。”永安帝欺身壓在靈犀的身上,笑道,“靈犀,靈犀……”
“嗯?”
靈犀被永安帝喚得先是一愣,隨即看到了永安帝眼中的別樣含意。
臉羞紅,靈犀用手抵住永安帝的胸膛,低下眼眸,明知故問道,“皇上,喚臣妾可有事?”
永安帝的回答,是在靈犀的耳邊喚出一聲又一聲的靈犀,直惹得靈犀耳朵發癢,大笑出聲。
最後,大笑在一聲驚呼後嘎然而止,細碎的喘聲隨之而出……
永安十一年正月十七,就在菁才人成為后妃們津津樂道的新鮮事時,墨嬪為永安帝誕下了十一皇子,母子平安。
只是墨嬪的誕子,並未讓眾人將目光從菁才人的身上移開。
後宮實在是沉寂太久了,久到這些平日裡善於鉤心鬥角的妃嬪們,覺得自己已經失去了其在後宮中的價值。
菁才人的出現,剛剛好打破了這份沉寂。
眾位妃嬪們,無論是以前與安小婉親近的,還是與安小婉只有過一面之緣的,紛紛都帶著一份做樣子的賀禮,踏入了永樂宮的百花殿,一睹菁才人的芳容。
菁才人整日裡坐在百花殿中,如被擺放在顯眼位置的珍奇盆栽一般,被人肆意的觀賞。
她臉色微白,美眸中含著絲絲的淚痕,身子不住的發抖。右手在袖子裡緊緊的握成拳,將那些一個一個在自己眼前走過的人都記到了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