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身邊坐著吳午,看見眼前衛兵肅嚴,戒備森嚴的白色建築,小西肯定是忍不住逃跑的。其實跟著小姐這麼些年,富麗堂皇的房子也不是見過一些的。只是,眼前的這片處所還是令小西猝然的生了畏懼。
不僅是它所處的位置,以及大門前握槍挺立的衛兵,更加是吳午略顯猶豫的話語;“小西,你家小姐就在裡面與少校在一起。”
這是什麼地方!浣園官邸,與川華公子的惠仁官邸有著“公子雙邸”之稱的官邸所在。小西雖年紀尚小,但在某些方面卻異常的通透,不亞於清淺的敏銳。
“我家小姐還好嗎?”小西輕聲問吳午,臉上是難掩的焦急。
“嚴小姐受了些傷,不過這幾日調養大抵也漸好了。”吳午斟酌著措詞,萬怕嚇住了眼前的小姑娘。
“嗯。”小西聽了略略安靜下來。
吳午則被眼前小丫頭的鎮定驚住。一般人家的小丫鬟聽說自家主子剛從監牢裡放出來,那個不會是一驚一乍,眼前這位倒是個特例。
下了車,小西被引至官邸。
進了鏤花塗漆的大鐵門,眼前便是一片敞闊的空地,雪已被清掃,地上貼了紅綠相間的地磚,拼湊成一個個規律的花形,說不出的洋氣好看。略往裡間走,花木漸多起來,兩邊是大大長長的花壇子。只是因為在雪天裡,花木都被白雪覆蓋,辨不分明,只能看見一重一重的白團,間或露出幾點綠色。
大廳裡的傭人看見來了人,都停下了手裡的活計,極恭敬的向吳午和小西行了禮。小西半是震赫,半是慌忙的回了禮去。
吳午領小西上去二樓,一片寧靜。
房間的門半敞開著,吳午站在門口猶豫要不要敲門。
小西站在吳午身邊,透過間隙正好可以看見靠近窗邊的位置。沙發上清淺好似睡著了,身子蜷縮成一團,身上蓋了厚厚的毛毯,頭枕在何溼衣的膝上。何溼衣左手拿著一本說,右手修長的手指,若有似無的劃過清淺的髮間。
窗簾的一層紗幔被放下,暖軟的陽光緩緩的洩在沙發上的兩人身上,一室安綿。
小西看著這樣的景象心中一動,止住吳午正準備敲門的手,拉著他便要下樓去。
“是誰?”何溼衣的聲音從房間裡傳來。
“屬下帶小西過來了。”吳午聽見何溼衣的聲音,便走近門邊回話。
“是小西嗎?小西來了。”簌簌的衣料聲之後,隱約傳出清淺的聲音,雖然不甚清楚卻是分外的激動。
“小姐。”小西聽到清淺的聲音,早已撇開吳午,疾步進去了房間。
房間裡,清淺已從沙發上做起。看見衝進門來的小西,止不住咧嘴一笑。小西進來了房間,看了看坐在清淺旁邊的何溼衣,極力忍住上前擁住清淺的衝動。隻手足無措的站在清淺的近前。
“幸虧小西打發人將玉鐲送來竹園,不然我哪裡能這樣快趕回錦遠。你得與你家小姐要些賞才行呀!”何溼衣知道是因為自己在旁,主僕二人拘謹,笑了笑便起身;“我還有些事,你們慢慢聊。”
“小姐。”待何溼衣與吳午出了門去,小西便是一頭扎進了清淺的懷中,說話的聲音已微微帶著哭腔。
“沒事了,沒事了。”清淺輕輕的拍撫著小西,細細的安慰。“家裡的人可好?”
“大家都……都很好,李……李叔將店裡的生意打理的也很好。”小西看著清淺好好的樣子,止不住高興的笑了。可是,因為哭過一場,聲音還是止不住的哽咽。這樣倒是越發的顯得孩子氣。
“你這丫頭,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清淺寵溺的敲敲小西的頭。
“小姐,何少校是什麼人?您怎麼會被放出來的?我們是不是,以後就呆在這裡不走了。”小西一臉喜氣又帶著些許疑問的,看向清淺。
“我還沒想好。”清淺聲音低啞,臉上竟顯出幾分澀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