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
就算是死,也要站著死!
何況,他不會這麼容易死!
看著江行烈那張猩紅猙獰的、卻又暴怒憤恨不已,恨不能直接從自己身上也剜下兩塊肉,喝下幾口血的模樣,夜九宸卻只是平靜的挑了挑眉。
“皇上冤枉臣了,從始至終,臣什麼都沒有做,都是皇上您自己做的,您忘記了?”
“你……你什麼意思?”
“最初發現蠱毒的人是皇上你,讓我們找出事情真相的人也是,懲治費仲、費皇后的人是你,折磨費仲到重傷、命不久矣導致蠱蟲不受控制的人也是你,喝血刺激到蠱蟲不受控制的人,更加是你……
每一件、每一樁都是皇上您自己做的,怎麼能夠將罪名安到臣的身上呢?
這個鍋,臣不能背。”
夜九宸不鹹不淡的用著冷月的名言,嘴角邪魅肆意挑起的弧度,讓江行烈整個人都快要原地爆炸了。
“你……”
他想要反駁,可是卻發現無從反駁。
夜九宸說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是事實,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他自己做下的決定,沒有任何人建議,也沒有任何人推動。
可到了這一刻,看著眼前夜九宸這幅淡然的模樣,江行烈才猛地明白過來。
“哈哈……”
驀的,江行烈開始大笑起來,彷彿那蠱蟲帶來的疼痛在這一刻消失了一般,讓他忘記了要癲狂。
他大笑著,狂笑著,配上臉上猩紅猙獰血,可那雙睚眥欲裂撐得老大的眼眸,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地獄深處看守的修羅惡鬼一般。
一片狼藉的御書房,陷入了詭異之中。
夜九宸隔著一段距離,靜靜的看著江行烈,看著他一點一點的止住笑意,用充滿仇恨的狠戾的目光,一瞬不眨的瞪著自己。
“夜九宸!”
驀的,江行烈開口,大喊了一聲。
“你做這一切,到底想要什麼?
你想要朕的皇位,還是朕的江山?這些原本就是朕要給你的,你何故要做這一切?你是朕的兒子,是朕和你母親的兒子……”
“臣,不是皇上的兒子!
皇上的兒子,是太子殿下,臣只是一隻閒雲野鶴,什麼都不想要。
所以皇上的好意,怕是從一開始就要辜負了。
況且,就算臣真的想要,也會靠自己奪來,而不需要任何人給!”
“那你到底想要什麼!”
蠱蟲的疼痛彷彿再次襲來一般,江行烈的情緒再次反覆起來,他雙手死死的攥著桌案的邊緣,彷彿只有這樣才能維持住他站直的身體不跌落至地面,頭上那些已經沒了頭皮的地方,傷口也開始重新流血,像是受到了什麼刺激。
甚至於,即便隔著一段距離,夜九宸都能夠清楚的看見那隻隱藏潛伏在江行烈身體裡的蠱蟲,正在快速的移動著,在江行烈的臉部、頭部等其他地方,用肉眼可見的狀態,撞擊著,移動著。
而江行烈的狀態也明顯開始再次無法控制。
他身體開始劇烈抖動,整個人宛若篩糠一般,鮮血不斷的順著傷口向下流著,身上原本明黃色的龍袍,也已然被鮮血染成了通紅的顏色。
他死死的咬著牙,幾乎將壓根咬碎,卻還是無法抑制住這種讓人痛不欲生的折磨。
可是他能怎麼辦?
外面侍奉的人是他命令退到遠處的,聯營是他弄傷的,蠱蟲的發狂,是他自己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