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宣淮睫毛狠狠一滯，幾乎想都沒有想就破口而出。
“那什麼算可能!”
顧南城手邊的花瓶瞬間被甩了出去，砸在刻著繁複花紋的鏤空牆壁上，頃時碎裂。
“等她說出雲笙的名字，等她質問我雲笙的死，等她想起她自己親手把水果刀扎進她自己的心臟，才算她記憶恢復了!是不是!”
“如果不是我讓她溫順的暈了過去，下一秒，她是不是要在我面前再死一次?!”
顧南城桃花眼一瞬間充血的猩紅，像是忍受著極大的痛楚，一字一句咬牙切齒的乍響在宣淮的耳邊。
宣淮驟然愣住了，不可遏制的寒意從脊背竄了出來。
雲楚當年的情況太過於兇險，封存記憶這件事除了他，蘇皖，安殷，和顧南城四個人，根本不可能有第五個人知道!
況且雲笙的心臟已經移植到了洛子矜的心臟裡，易家那邊早就交代好了，一切都按照著顧南城給他們的劇本進行，根本不可能有外界因素來刺激易北!
她現在連雲笙念給她的詩都能記起!
只有可能是實驗的哪一環節出了問題!
那邊顧南城的喘氣之聲越來越沉重，像是一隻被禁錮了的困獸，隔著電話都能感受到他隱隱的暴怒和絕望。
冷汗從宣淮額上掉落在病歷上，嘴唇一片青紫的慘白。
易北不能恢復記憶，一旦恢復記憶，她活不了的!
宣淮腦海中倏忽劃過三年前血淋淋夢魘般的場景。
“你先別急”
宣淮小腿驟然失力，僵坐在了靠背椅上。
幾乎是掐著掌心的手指逼迫自己冷靜下來。
“你先等她醒來，我馬上和蘇皖去實驗室，等她的傷口稍微緩和一些了你再帶她來這裡做一次催眠，應該只是什麼暗中刺激到她了，你最近先不要讓她和什麼人，包括易家人聯絡——”
還沒說完，電話那邊就傳來了“嘟嘟——”的忙音。
顧南城修長的手指狠狠的攥著手機，幾乎要將手機捏碎，桃花眼底一片陰鷙的猩紅。
三年前的場景像被膠捲記錄下來的噩夢，一幕一幕像是最鋒利的尖刀，狠狠的戳刺進他的心臟。
不會的……易北，你不會記起的。
男人眼裡劃過一絲泣血的妖冶，瘋魔癲狂宛如鬼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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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北再醒來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暈暈乎乎的，看不見外面的天色，隱隱約約辨認出開闔的百葉窗外顧南城頎長的身影。和醫院獨有的刺鼻的消毒水味。
怎麼回事，她剛剛好像剛要問顧南城什麼，莫名其妙就睡著了，睡這麼久……還到了醫院?
易北按了按太陽穴，剛想撐著床沿起來，門的人卻像倏然有了感應的轉過身來，眉眼清淡矜貴，有一種蕭條的疏離。
看見她醒來，顧南城先是一驚，隨即推門走了進來，掛在門口水晶做的的風鈴因為他的動作“叮叮噹噹”的響了起來。
看樣子應該是在門外站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抱著易北的懷抱都泛著微微的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