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他之前沒有想到?!
顧南城懊惱的挑了下眼角,
輕柔的從腿窩處攬著易北。
剛站起來,整個人就晃了一下,幾乎要撫著沙發的靠背才能堪堪穩住自己的身形。
一晚上沒有活動,從腳底到脊背,顧南城整個人像是被打散了的零件,精神本身就不是很好,這麼一折騰,臉色比易北還要蒼白幾分。
穩了近半分鐘,顧南城才重新直起了腰,越過一邊緊張的護著他的陳楠,向旋梯上走去。
“吩咐廚房,少爺要溫著粥”
赫管家扶了扶眼睛,壓低聲音對一邊的女傭說到
“用豆漿,糯米,粳米,山藥,百合,枸杞,冰糖的那一款食材,冰糖少放,磨些燕髓進去。”
“粥煮好後再上去找少爺,現在不要去打擾他!”
赫管家憂心的看了一眼消失在旋梯盡頭的身影,也不知道易小姐這一病又能病多久……
少爺雖說從小身體素質被鍛鍊的極好,卻也經不起這麼個折騰法兒啊……
易北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中午,醒時眼神有些迷離,胳膊像是被什麼東西壓著,剛想動一下,忽然發現是顧南城的額頭磕著她。
厚重的窗簾過濾了陽光,隔著一層金色的吊頂打在顧南城露出的側臉上。
他好像是被什麼魘住了,修長睫毛撲閃在泛著青黑的眼眶下,額頭上密密麻麻出了一層冷汗,有種森冷的晦暗。
易北心尖驟然抽痛了一下,胳膊也不敢動,生怕驚醒了趴在床邊的人。
小時候每次她生病,不論是白天清醒還是晚上凌晨清醒,醒來第一眼總能看見顧南城矜貴清冷的坐在她的床邊,眸中閃爍著一種那時候的易北怎麼都看不懂的光芒。
但凡他要是能撐下去,他絕對不會趴在她的床邊睡著,就連睡夢中都像有什麼在逼著他,呼吸急促。
她做了什麼!
她在愛威利斯島做了什麼!
傷害他傷害到這種地步!
易北麋鹿般的眼睛驟然離開,直直的看著雕刻著渦紋的天花板。
哪怕當時和顧南城討價還價,商量也可以……
為什麼要騙他,偷他的棘翼去救洛子矜呢?
“楚楚,不要……”
顧南城修長的眉毛狠狠蹙起,像是夢到了什麼窮兇極惡的東西,額上的冷汗越來越多。
“說什麼?”
易北一隻胳膊被壓著,只能艱難的側過身,用另一隻手去擦他額頭上的冷汗。
還沒等她撫上顧南城的額頭,那雙原本緊閉的桃花眼倏忽睜開,直直的對著她,眸底看不出一絲一毫的光芒,血腥的可怖。
“怎麼了?”
易北心下一驚,馬上意識到顧南城還在魘著,慌忙的拉起他垂在身側的手想要讓他醒過來。
“醒醒,顧南城”
“醒醒”
顧南城身上的氣息越發冷冽陰鷙,像是要把房內的物品全部冰封一樣,渾身上下僵硬的可怕。
雲楚拿著水果刀剖開她自己心臟的場面,噩夢一樣在腦海裡死死的迴圈。
一整片的血霧,揚起在潔白的梔子花樹下,全是楚楚的血!
全是她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