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顧南城抱著易北在客廳裡坐著,易北看著好像是暈了過去,透過顧南城西裝的衣邊,堪堪能看見她有些泛紅的額角。
“怎麼了?”
宣淮眉毛蹙了一下,小心翼翼的站在顧南城的一側,拿著聽診器細細的聽著易北的心音。
空氣中的氣氛一瞬間扭曲的安靜,甚至有一種接近死亡的肅穆。
隔了半晌,宣淮才淡淡的鬆了口氣,來不及抹額頭上的汗,抬眼看著顧南城“心臟沒問題……她應該是傷口裂開了,本身那個藥就有些烈,她身體又弱,剛醒來,肯定支撐不住……”
顧南城抿著的薄唇倏忽變的煞白,攔著易北的胳膊微微的顫抖,“怎麼會……她之前身體很好的……”
他記得之前易北一年到頭連感冒都很少見,更別說身體底子弱,弱成這個樣子。
宣淮原本輕鬆的眉眼微微沉了一下,聲線有些猶豫和不忍,最後還是看著顧南城說了出來
“是在三年前……從那之後,她身體裡的機能幾乎是全部被破壞的完完全全,打碎了重組……自然是沒有正常人那麼強大的免疫功能和修復力。”
“就沒有……辦法可以調理嗎?”
顧南城桃花眼中的光芒驟然滯住了,矜貴精緻的臉上一片蒼白的悽惻。
隔了近一分鐘,才艱澀的開口,語氣力裡竟有一絲深可見骨的卑微。
三年前,宣淮讓他做好最壞的打算。
那時候,他已經被折磨的筋疲力盡,一次一次忍受著還叫雲楚的易北被送進ICU。
一次一次在醫院鋼化玻璃外被髮配到地獄的邊緣,被來自地獄的烈火燒鷙,看到她被從ICU推出來再從地獄的邊緣回到人間。
一次一次,就像被奧林匹斯山眾神懲罰的西西弗斯,迴圈往復的推著一塊石頭上山,在第二天卻看見那塊石頭依然滾落在山底。
沒有絲毫的微光沒有絲毫的希望。
他以為世間最痛的極痛也不過如此,熬過了那段時間,再沒有什麼能讓他人不人鬼不鬼的痛不欲生。
可是知道現在,他才驚恐發發現,有些傷害即使過了極痛的時期,依然會在猝不及防中狠狠的給你一拳,讓你痛楚的猝不及防。
“她這個樣子……”
宣淮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本來身體就不好,這次鞭傷太重,加上之前身體底子又有了損害,之後一定要好好養著。”
易北的情況,連他自己都不敢妄下定論,就好像易北整個人表面上看上去沒有什麼,其實內裡已經極盡虛空,對正常人簡簡單單的一個感冒,到她這就有可能是住院或者更嚴重的後果。
西醫根本沒有辦法給她十天半個月馬上調整過來,只能一點一點從飲食,生活習慣慢慢調理。
至於調理的結果,現在誰也說不清楚,只能說它是目前最靠譜也最不會對人體造成不可挽回的傷害的方法。
“那她現在怎麼辦……”
顧南城太陽穴有些抽痛,矜貴精緻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