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北心臟激痛,呆呆的看著洛子矜灰白垂下去的頭,沒有一絲生氣,像是被人控制的提線木偶。
厚重的大門在他們身後關上,聲音沉暮。
洛子矜整個人靠在鐵門的旁邊,沒有一絲意識,甚至不知道自己身處何方,只是迷濛中聽見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聲音清脆,像剛沾了一點雪的樹枝,脆生生的在耳邊環繞。
風聲越來越大,席捲而起的雨珠鋪面落了下來。易北費勁的想要扶起洛子矜,剛想要拽起他的胳膊,整個人卻被他拉的跪了下去。
不行……這樣下去他們兩個人一個也走不了。
她根本沒有辦法把洛子矜帶過去!
易北看著越來越陰慘慘的天色,不出五分鐘,隱隱約約有雷鳴的聲音從遠方傳過來,像一隻困獸,狠狠的逼近。
洛子矜全身發冷,渾身上下的鞭傷槍傷已經痛的沒有知覺,整個人像被拋在了半空中,鳳眸微闔,連脈搏都微弱的快要消失一般。
在他以為自己靈魂已經從身體裡解脫出來,漂浮在半空中的時候。
嘴邊卻倏忽溫熱了起來,腥甜溫熱的液體從喉管輕輕的下滑,像是在一片黑暗之中照進來的一束光。
易北臉色發白,死死的攥著掌心,看著鮮紅的血液一滴一滴往下掉,掉在洛子矜的唇邊。
幹燥起皮的唇角,染上鮮紅的血珠,及其強烈的視覺衝擊,妖冶而慘敗。
她想過洛子矜狀態會很不好!
沒想過會這麼不好!
整個人已經完全沒有了生氣,倚在鐵門的旁邊,呼吸驟然微弱。
洛子矜太陽穴針扎一樣痛著,掙扎著睜開眼睛,豆大的雨滴開始從天空滑下來,很快就連成了一片密密的網,海上詭異的灰霧伴著雨珠升騰而起。
透著雨簾看見了半跪在自己面前的人,臉色蒼白如同鬼魅,頭髮被淋的貼在側頰上,麋鹿一樣的眼睛擔憂的望著他。
那是——易北?!
洛子矜鳳眸一瞬間清明,嘴角腥甜的金屬味道還沒有退下去,眸光掃到易北緊攥著的右手,血珠一滴一滴的往下掉。
易北在——喂他喝血!
洛子矜剎時清醒了,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一把開啟易北的手腕,整個人被衝的向後仰去。
“洛子矜!”
易北瞳孔微縮,慌忙的扶著他的肩膀“怎麼樣,清醒了嗎?能走路嗎?”
洛子矜還不是很清明,瞳孔有些微微對不上焦,隱約知道自己已經出了地牢,冰涼的雨水順著頸窩直直的灌在衣服上。
“鳳梨酥!”
易北摸著口袋摸出一個已經被壓成碎末的塑膠袋。麋鹿一樣的眼睛倏忽一亮。
上次小揹帶褲走的時候塞到她懷裡,回去忘了掏出來
手心有些痛,雨水不停的沖刷著掌心的傷口,鳳梨酥袋子很滑,易北撕了三次才堪堪撕裂開來。
“快,你先吃一點”
易北心下酸澀,努力的幫洛子矜遮住雨珠。一點一點的往他嘴裡喂。
腦海裡倏忽劃過剛重生的時候看見的畫面,他穿著一襲白色的西裝,纖塵不染,在顧南城的宴會上靜靜的喝著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