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白家和沈家一夜之間慘遭滅門,再也沒有東山再起的餘地。
他看到他抱著易北已經冰冷的身體和衣躺在極北的冰天雪地裡,漂亮的臉上被凍的青白,嘴角卻笑容詭異。
他看到他為了易北不惜與顧老爺決裂,在荊棘園對峙十位長老,被生生打斷了一條腿,舉步維艱,只為讓那個女孩的身體儲存下來。
他也只能看著……
洛子矜嘴角微微一笑,臉上卻飽經滄桑。
顧老爺失去了他生平最得意的一件作品,不滅的鳶尾花家族的星辰,被抽去了靈魂,只會呆呆的看著冰棺裡的女孩發笑。極盡病態而痴迷。
那位蘭徹斯特家族的大小姐一夜間白了頭,至死都不願意相信自己的兒子失了心智,再也沒有挽回的餘地。
一箭三雕,那些親手把他母親送上蘭徹斯特家族絞刑架的人他全部報了仇。
可是卻倏忽失去了一切力量。
他總是想,他沒有錯,他不過是在他們本就波瀾起伏的矛盾上助推了一把力。
後來他去了F國,每一天晚上,頻頻夢到那個在古堡後面打滾的女孩,拽著他弟弟雪白的狐裘,調皮的翹起來的捲髮,在一地通透的笑聲中驚醒。
年復一年,他再也沒有見過他那個漂亮的不像話的弟弟,那個一度被傳言鳶尾花家族的神話,卻又迅速隕落的星辰。
也再也沒有見過那個精靈。
他跪在母親的靈前,那個生前在蘭徹斯特家族受盡欺侮,死後也沒有辦法安生,被挫骨揚灰,照片上卻依舊笑的溫婉的女人。
在她死後的十三年,他終於讓蘭徹斯特家族和鳶尾花家族人的血,滴進了她骨灰曾經被拋起的土地。
他恨他父親,他沒有能力保護他母親,卻偏偏要去招惹她,讓她眼睜睜看著他和蘭徹斯特家族大小姐結婚,讓她受盡折磨,恨而死。
他想報復的……只有他們……可是小精靈死了。
自始至終,他從沒有放下過對那兩個近乎逼近權利的極致的家族的仇恨,即使重生後依然沒有。
可是,小精靈不該死,他只想要小精靈離開顧南城,他只想要看到鳶尾花家族和蘭徹斯特家族痛苦,他不想要小精靈死。
洛子矜俯身,細細的描摹著易北纖長的眉毛。
指尖劃過,手下有面板的溫熱,可以看見青色的血管,生機而富有活力。
有晶瑩的液體順著狹長的鳳眸溢了出來,滴落在女孩瑩白的臉頰上,看上去,好像易北哭了一般。
易北混混沉沉睡了三天,中途醒來過一次,意識不是很清醒,只是嗓子幹啞的厲害,喝了水又昏睡過去。
真真正正清醒過來已經是三天後的早上。
渾身上下散架一樣在痛,剛一睜眼,刺目的陽光就直直的照了進來。
易北睜開眼睛恍了半天,眼睛才慢慢對上焦距。
房間佈置很幹淨,和古堡裡那種接近極致的奢華不一樣,整個房間有一種淡雅的素色感。
這……這是在哪?
易北堪堪起身,剛想說話,發現嘴唇幹裂,嘶啞的生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