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是在公司吧……
易北站起來,緩了一會,又喝了熱湯,全身上下沒有剛下樓時候的難受了,卻忽然覺得古堡空蕩蕩的,從大門口湧進來的風好像都找不到去處,空洞,冷寂。
從小她就最喜歡這裡,從她第一次被帶到顧南城的古堡,看到它象牙白微泛著米色的外觀,哥特式的尖頂,每天早上起來,聽到腳步聲會迎風而起,撲閃著翅膀的鴿群……
還有那個冰冷陰鬱,疏離仿若從中世紀畫布上走下的貴族一樣的少年……
前世犯下的錯,她以為可以很輕易的彌補。
她以為只要不見沈暮辭,回到古堡,顧南城就會還和原來一樣信任她,縱容她。
易北眼睫毛倏忽閃了一下,急促而短暫,有一種窒息的錯覺。
可是那個少年開始猜忌,開始不相信她,開始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東西。
“二小姐,您的電話”
傭人拿著正在震動的手機遞到易北的面前。
易北站起來,凳子在地上發出“刺啦”的聲響。
“sue?怎麼了?”易北輕輕咳了一下,聲音聽起來不那麼沙啞。
“易北,你家的財務怎麼回事?”
蘇皖穿著睡衣在安殷的書房裡,本來只想要找一隻筆,餘光倏忽瞥到米色實木桌子上的易家財務報表。
蘇皖雖然專業是醫學,但蘇家畢竟是憑商業起身的,多多少少對這些有些瞭解。
報表上的數字看的她心驚。
易北沒有答話,只有淺淺的呼吸聲順著電話傳過來。
“北北,少……少爺沒給你說嗎?”
蘇皖放低了語氣,試探的和易北說到。
易北握著手機的手指驟然一緊,顧南城開著車絕塵而去的景象好像還在眼前,蒼白的眉間浮上一抹苦澀。
“我……我知道了,我問問易舒。”
蘇皖有些狐疑,但還是說到“也有可能是我看錯了……但是以少爺的能力,怎麼會到現在還是這個資料……”
蘇皖劉海兒拿髮帶束了上去,纖細的手指快速的翻著安殷桌子上的檔案,眉毛緊緊的皺在一起。
照這個勢頭髮展下去,最先垮的是沈家,下來就是易家!
顧南城怎麼可能眼睜睜的看著易家垮掉?!
“可……可能是忘了吧”易北深深吸了一口氣,強顏歡笑到“我……我先問問易舒。”
說著,不等蘇皖回過來,就快速的結束通話了電話。
眼眶通紅,額頭一陣刺目的眩暈。
“二小姐……二小姐……您要去哪裡?”
“我回家”
蘇皖都知道了,易家現在應該已經早就荒馬亂,潰不成軍,她竟然還留在古堡?
易北鼻子一酸,她還自認為易家還能撐一段時間,腦子裡昏昏沉沉,走起路來整個人都在打擺子。
赫管家臉色一變,愣愣的看著易北走出去。
“老爺,蘭徹斯特家族的邀請函”
威爾克森帶著考究的白手套,託著一個托盤,上面赫然放著一張極盡精緻的花體鎏金百合邊的花葉紙。
印刻著古樸華麗的蘭徹斯特家族族徽。山茶花上用及其精緻的工藝刻上的花體小字。
那個曾經在中世紀叱吒風雲,近乎掌控了整個經濟產業鏈,逼近過權利的極致,又像流星一樣瞬間不可遏制走向沒落的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