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病酒有了給以前的老朋友寫信的念頭,也不知道他們死了沒。
“丫頭,我不收你當徒弟。”原病酒說。楚兮瑤聽著眉頭往內回縮了一下。
“但我可以教你煉棺術。”原病酒考慮到自己時間不多當人師父不免佔去了便宜,而且魂紋對這個丫頭過分的熱情,自己見所未見,更沒有在一些古老的記載中看到。
在給楚兮瑤扔去寫有魂紋的紙張時,他本想解釋一番如何與魂紋產生共鳴,他準備了一堆的說過聽過好幾次的話,向楚兮瑤這個對魂紋不知不解的人解釋,但魂紋剛到她手上就亮起了,嘴裡的話被堵在舌尖上。
根本不需要什麼靜心冥想,根本不需要什麼儀式感,想當年自己第一次感悟魂紋時,父親為自己擺起了祭壇,焚起香火,獸油煉製的大黑蠟燭擺在案臺上,燃起的火星子啪啪作響;自己還穿著層層疊疊厚重的禮服,跪在祭壇上,在香爐飄出的香氣中,將手放置在用金絲線繡的魂紋錦布上。
關乎命運,關乎家族榮耀,他比父親還要緊張,但香爐裡安神的青煙讓他心境平和,他虔誠又莊敬,心平而氣和,忘我而獨立於世,將手放在金絲線的魂紋上,用靈魂與它進行神秘的交談,直到魂紋亮起藍光,一股暖流在他魂魄裡流淌,耳邊傳來喜悅的呼聲,他還是沒有鬆懈。
在之後的煉棺生涯裡,他依舊保持著對魂紋的敬畏與虔誠,現在仍然如此,這種虔誠與敬畏已在那天的祭壇上刻入他的靈魂裡,昔日的那股暖流一直在魂魄裡流淌。
並非原病酒如此,幾乎所有的煉棺師對魂紋都有著虔誠和敬畏,甚至成了他們生命的敬仰,世人敬仰他們,他們敬仰給予他們神秘力量的魂紋。
當看到魂紋從紙中飛出,跳到楚兮瑤肩膀上,親暱地貼著她的臉頰時,他幾乎驚得魂魄拋離,他從未見過這樣的情景,他無法用他的一生去解釋它,它顛覆他畢生的敬仰,他愣在那裡,腦子一團糊漿怎麼也粘接不起來,思緒開始混亂。直到一聲巨響後,他才從混亂中驚醒。
清醒後,他又覺得自己畢生敬仰的東西沒有出錯,唯有一種解釋那便是眼前的這個十五的女娃是神的寵兒,並且他堅信這個解釋,深信不疑,所以當她師父,他沒資格;任何人都不會有資格。
他侍立在那兒的楚兮瑤,覺得她太恭敬了,她不應當如此,能救她是自己的榮譽,她一定會成為一位享譽整個幽冥界受世人敬仰的偉大煉棺師,然後被人千古傳頌。
能教導這樣一位偉人,他毫不猶豫地給楚兮瑤下了定義,是神,他內心敬仰的那個神給予的無上榮耀,那將是他一生最璀璨的色彩。
怕嚇著這個僅有十五歲的小女孩,對於一個活了五百多年的人來說,十五年不過彈指間;於是他控制住腦海裡所有瘋狂的念頭,拿出當年在祭壇上的平靜,說著平淡的話語。
“前輩,兮瑤有一事不知,您為何動搖了收徒的念頭?”雖然楚兮瑤不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人,但她不願意稀裡糊塗讓它過去了。
原病酒摸著山羊鬍須,一隻手抄在背後,不說話,一副高深莫測,諱莫如深的絕世高人模樣,楚兮瑤表示無法理解。
“我大限已至,教不了你多久,收徒就算了。”楚兮瑤看他面色紅潤,身體健朗為何說大限已至?難道幽冥界的人都是如此?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前輩既傳教兮瑤學識便是兮瑤的師父。”楚兮瑤說。
原病酒……這孩子咋是個死心眼的。
“好啦,哪來的那麼多大道理。”原病酒忽然暴跳起來,絕世高人的形象蕩然無存,他現在老無賴般的舉動實在反差太大。
“那我能稱呼您老師嗎?”楚兮瑤問。
“隨意,跟我走吧。”原病酒擺擺手,在前面帶路,把楚兮瑤往院子的東面帶,繞過轉角支撐樓閣的巨型柱子,看見一道十五米寬二十米高的雕刻大量魂紋的巨大赤鐵木門時,楚兮瑤才知道這一面才是煉棺工會的大門。
門前置有兩個鐵製的燈籠,一人高二人環抱的火岩石在裡面發出明亮的火光,怪在沒有任何燥熱從燈籠裡散出,楚兮瑤暗自稱奇。再將眼光穿過院子的高高的外門,竟沒有門衛,是兩口擺在外面的巨大棺材,寬三米高十米,全貌不得窺見,楚兮瑤只是匆匆一眼看個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