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有禮就有理,哈哈,哈哈哈……”範閒這次笑得那個熱情洋溢,全然不是初時那種皮笑肉不笑了。他的目光還在俞國振手上打著轉兒,因為俞國振手中還有至少八張紙,想來都是良田美宅。
俞國振又遞了兩張過去:“範公公奉曹公公之命來這小地方,想來深得曹公公信重,前面是慰勞公公此行辛苦,這個則是有事要請公公幫忙。”
“哈哈,你果然懂理,象你這般懂理的人,少見,少見!”範閒已經喜得眼睛都睜不開了。
“這些東西,是在下敬奉給曹公公的,在下俗名,竟然入了曹公公之耳,實在是惶恐至極。”俞國振將剩餘的契據全都遞了過去。
一聽是給曹化淳的,範閒眼睛猛然跳了跳,他點點頭,將這些契紙另外裝好來。俞國振見他似乎有些不甘,慢悠悠地又道:“曹公公要侍候天子,這些契據全是南直隸附近的,只怕曹公公無暇來看顧,範公公何不為曹公公分憂,要麼將這些賣了換成銀子送入京城,要麼每年將田裡的收息折成銀子給曹公公送去。”
此話一出,範閒的眼睛又是一跳,俞國振給他的兩個選擇,每一個都意味著他可以中飽私囊,對於只愛財的他來說,這可是再好不過的主意。
而且憑藉這個,可以讓他與曹化淳的關係更進一步,或許,曹化淳會把他調回京城,成為天子近侍!
想到這,範閒覺得渾身舒爽,每個毛孔都似乎在向外頭透著喜氣。
“好,好,不就是兩個晉商麼,不就是一個州判麼,此事情,咱家……必定如實回稟曹公公,有曹公公給你擔待,你什麼都別擔心!”範閒雖是興奮,卻終究是宮內那種地方出來的,直到這個時候也沒有把話說滿來。
俞國振現在手中全部加起來有近二十萬兩銀子,這筆錢短時間內夠用了,因此,他需要一段時間來積累和發展自己,為了換取時機,他還有最大的一個計策沒有拿出來。
最後猶豫了一下,俞國振看了範閒一眼,還是再確認一下這廝身份為妙。
“範公公,在下是鄉野之人,從未見過範公公這般大人物,範公公既是自南京鎮守司出來的,應當有腰牌吧?”
“嗯?”若是一開始俞國振提到此事,範閒少不得呵責兩句,可現在得了這許多的好處,就算是翻臉不認人的宮裡內監,也不好直接罵過去,因此他從懷裡掏出一枚玉牌來:“也罷,便讓你見識一下。”
這是一枚圓形象牙牌,俞國振稍稍摩挲,便還給了範閒。他當初冒充錦衣衛去找周道登麻煩時,也曾經偽造過錦衣衛的腰牌,不過別的可以偽造,這人的太監味兒,卻是偽造不出的。
“範公公,在下失禮了,因為事關重大,不得不謹慎。”俞國振道:“在下雖然身處江湖之遠,可也知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的道理,如今我華夏內憂外患,當今天子雖然勤政儉樸,可花錢的地方多,進錢的地方少,一昧節流終究不是辦法。在下將一份種珠之法獻與當今天子……範公公覺得如何?”
範閒騰的一下站得直直的,眼睛勾勾看著俞國振。
他當然知道俞國振的種珠之法,也動過這種珠之法的心思,可是俞國振將種珠之法賣出後,等於是十幾方結成了利益同盟,他無論動哪一家,都有可能要得罪其餘,除非他能將十幾方勢力全部擺平,否則很難得手。
他也知道俞國振準備了兩份種珠之法送人,自忖身份不足,不可能得到俞國振的贈送,卻不曾想,俞國振竟然要將種珠之法送給當今天子!
即使是十餘家聯手,這種珠之法大成之後,一年幾萬兩的收益還是能確保的。當今天子每日都在和內閣相互哭窮,幾萬兩看似不多,卻足以讓他喜形於色了!
而且是年年都會有的收益!
“好,好,俞國振,你果然懂理,懂理!”範閒不是沒有想在這從中也伸一下手,但轉過念頭,若是俞國振真因為獻上種珠之術的事情受到當今天子的獎勵,那麼他這經手之人也少不得好處。只要能回到北京城中,回到天子身邊,他還愁撈不到更多的銀子?
“多謝範公公誇獎。”俞國振“恭敬”地道。
他微垂著頭,掩飾住自己目光中的不屑,種珠之術給他帶來的利益已經足夠多了,至少在從他這兒得到完整的種珠之術前,崇禎都不會允許別人動他,也不會將他從襄安調走,接下來他要做的,是利用這個時機,好好發展壯大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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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江湖不老客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