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姜策右手微抬淡淡說道。
季嫵看著那把被退回的傘,她的心在旁人看不見的地方滴著血。
雨越下越大,下了整整一夜。
季嫵獨自坐在房中,從天黑坐到天亮,她從未覺得時間如此漫長,聽著從屋簷滴落的雨聲,每一分每一秒對她來說都是煎熬。
便是在她死去的那個夜晚,她都沒有覺得時間如此冗長。
直至東方泛白雨勢才漸小。
季嫵不知高寅如何了,他在雨中跪了整整一日一夜便是鐵打的身子也扛不住,況且他又不是鐵打的。
季嫵憂心不已。
天大亮的時候雨才停歇,空氣中滿是泥土的芬芳。
今日大王出殯,一大早姜策便帶著季嫵坐上入宮的馬車。
馬車才行駛了沒有多久,忽的一個侍衛上前來報:“啟稟公子就在方才高家郎君突然昏了過去。”
季嫵一聽心驟然漏了半拍,她極力剋制著自己不讓半分情緒從心底透出來。
姜策的目光從季嫵臉上掃過,他隨口應了一聲:“哦!”
季嫵恨不得張雙翅膀飛到高寅身旁,她逼著自己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應對著姜策。
姜策始終將季嫵帶在身旁。
將大王葬入陵寢之後已是下午了。
這幾日文武百官皆在宮中為大王治喪,姜策讓他們早早回去歇息了。
文官百官一走,姜策看著季嫵說道:“先生今日臨淄城中有人故意散佈流言,挑撥孤與高寅的關係,你代孤去城外別院看一看高寅,好叫旁人知曉孤與高寅,乃至高家並無嫌隙。”
季嫵明知姜策不安好心,可她還是迫不及待想去看高寅,她看著姜策拱手說道:“諾。”
車馬已經備好,姜策派了幾個侍衛跟著季嫵。
馬車很快停在高寅的別院門前。
季嫵一臉從容,從她臉上看不出絲毫別的情緒來,她動作極為優雅的下了馬車。
兩個侍衛上前說明來意,守門的侍衛進去匆匆進去稟報了。
季嫵稍後了片刻,江陵親自來迎他們。
高寅還沒有醒,他面色煞白一動不動的躺在榻上,不過幾日他便消瘦的厲害,他眼下一片青黑,胡茬都冒了出來,說不出的狼狽與往日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
“聽聞高家郎君病了,主公事務繁忙又走不開,特得差我過來看一看高家郎君,不知郎君郎君如何了?”季嫵站在高寅榻前,她扭頭看著江陵問道。
幾個侍衛寸步不離的跟在她身旁,她臉上一絲多餘的表情都沒有,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
“牢房公子掛懷,我家郎君只是感染了風寒並無大礙。”江陵看著季嫵拱手說道。
聽他這麼一說季嫵不動聲色的鬆了一口氣。
她並未久留,只待了片刻便看著江陵說道:“高家郎君無礙甚好,我便不打擾郎君歇息了。”
“多謝公子對我家郎君的關懷,我送先生出去。”江陵看著季嫵說道。
季嫵定睛看了高寅一眼。
“嗯!”怎料就在那個時候高寅好似聽到了季嫵的聲音,他竟緩緩睜開了眼。
“郎君你醒了!”江陵與江風驟然扭頭朝高寅看去。
季嫵腳下一頓也順著他們的視線看去。
高寅也朝季嫵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