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天樞峰廣場之上,此時則是顯得一片混亂,這場持續了將近一天的大戰,著實給了所有人感觀上的巨大刺激,毫無疑問,隨著那位長老大聲的宣佈著李平的獲勝,接下來數月甚至是數年之中,李平這個名字將會被所有人不斷的提及,不斷的成為宗門之中弟子所頂禮膜拜的物件,而他們作為這場奇蹟的見證者,自然也是堪稱一大吹噓的資本。至於一直僵愣在對戰臺下的袁青城,雖然其一身實力實在是遠超一般的練氣期弟子,不過成王敗寇,其聲望也是一落千丈,此番更是徑自輪為了李平的墊腳石,成了眾人嘲諷的物件。
其實人生便是如此,當你如日中天之時,身旁自然是朋友眾多,讓他有種相識滿天下處處皆可去的錯覺。不過若是你不幸遇到挫折,身旁之人能在此時拉你一把幫你一下的,怕實在是寥寥無幾,甚至還有落井下石之輩,趁你一蹶不振之時,狠狠的踩上你幾腳。如今的袁青城約莫便是如此光景了,那些尋常跟在他身旁的小弟一個個神情各異的站在遠處觀望著他,根本不敢上前去,甚至那些峰內對他畢恭畢敬之人,此時也是冷眼旁觀,一副興災樂禍之情,若非他們實在是懼於袁青城的實力驚人,怕是情形還要更加的不堪一些。
人群之中,還有一個人心情格外的複雜,這人長相倒還算可以,削瘦的臉頰上,濃眉大眼搭配著高聳的鼻樑,倒也算得上英俊二字,只不過那雙略薄的嘴唇破壞了整體的美感,讓他顯得有些刻薄無情。這人便是李家的子弟,曾經與李平有過一些交際的李福了。在李福這一代的李家子弟之中,李福一直都算是最為光彩奪目之人,年紀輕輕便是達到了練氣期七層的修為,並被收入天星谷天璣峰門下,可謂是前途無量。在李福的心中,自己當然是李家這一輩當仁不讓最強的子弟,假以時日,自己定然也能成為家族之中的領軍人物,成為李家的中堅力量。
所以對於李平這樣一個家族中的廢物,一個在六層的瓶頸上卡了幾十年的無用之人,他自然是根本沒有放在心上,甚至是連正眼瞧他一下都有些不屑,彼此間的身份差距,就像是實力的區別一樣,一個七層一個六層,只不過是一層的差別,卻已經是如雲泥一般。
然而,那個曾經在他眼裡根本連正眼看一下都覺得有些抬舉他的傢伙,居然成了天星谷大比的最終勝出者,成了能夠戰勝袁青城師兄的人物,成了整個天星谷弟子之中站在最頂尖的人物,其變化之大實在是讓人難以置信。而大比勝出獲得了進入玄冥洞的名額,那代表著什麼毫無疑問李福也是心中清楚,雖然玄冥洞中兇險難測,進入其中的修士自然是有隕落於中的機會,但他可是大比勝出之人啊,其實力連袁青城師兄都難以勝出,玄冥洞中再有風險,又哪裡會有多少人能傷得了他?
這也就是說,等到這個李平從玄冥洞中出來之後,算是已經半隻腳踏進了築基期中,如此一來,他這個曾經對李平出過手之人該如何自處?尤其是想到他的母親曾經站在李平家的院中對他破口大罵的情形,李福便是有些坐立不安起來。要知道李平若是築基之後,不僅在宗門中的地位將扶搖直上,成為與他師父平起平坐的存在,便是在家族之中也將變得舉足輕重,到時候他這個築基修士想要報復他們的話,恐怕根本不需要自己動手,便是有足夠的人會讓他們吃不了兜著走了。
一想到這些,李福便是恨不得抽自己幾個巴掌,自己真是瞎了眼睛啊,惹誰不好,居然惹上了這樣一個傢伙,可笑自己當時還以為伸伸指頭便能將他拿捏的動彈不得,如今想來,實在是可笑至極。而眼下襬在面前的最關鍵問題是,往後他們該將如何自處?這可是一個處理不好便是要連累整個一家老小的大事啊!如此一來,在眾人興奮的談論著這場精彩激烈對戰,在眾人都被這場戰鬥的結果給驚訝的激動莫名的時候,李福卻是愁眉不展,如喪考妣。
對於廣場上的眾人來說,大比落幕如此戲劇性的過程和結局自然是讓他們議論紛紛亢奮不已,然而此時的沈同在比試結束之後,便是已經快步的離開了對戰臺,然後很快便是趕到了衛康的面前,畢恭畢敬的施了一禮,盡顯弟子的恭敬。其實在衛康剛到這裡之時,沈同已經是看到了他的到來,只是當時因為心中惦念著大比之事,實在是沒有精力去多管這些了。他其實倒是不奇怪衛康為何會來,以衛康假丹期的境界雖然不怎麼會關注到練氣期弟子的大比,但他此番連戰連勝可謂是風光無限,自然也是會有人將訊息傳到他的耳朵裡面,如此一來,做為他的師父前來觀看他的比試倒也是一件非常自然的事情。等到衛康笑著點了點頭之後,看著這位師父臉上沒有什麼異樣的表情,沈同雖然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卻也是已經沒有別的辦法,只能是硬著頭皮面對了,旋即他這才對著一旁的其餘諸位長老施禮起來。
這其中居然有好幾個熟人,實在是讓他有些意外,執事閣的長老盧世伯、張師叔、申道人、元師叔等等,此時面對著沈同的施禮也都是紛紛輕笑著點頭回禮,雖然目前此子仍舊是練氣期十層的水準,但不管是他所展現出來的神通還是潛力,自然都遠非一般的弟子可比,面對這樣一個很有可能與他們一樣成為築基期修士的弟子,外加上他的師父已至假丹境,如此一來,眾人已是以平輩的身份來看待他了。如此這般又寒暄了片刻之後,衛康便是告了一聲罪,然後架起遁光便將沈同給徑自帶走了。
說起來,這假丹境倒也是頗為玄妙,雖然不是真正的金丹境,但似乎除了修為不能再提升之外,其本身的其他情況都與金丹境沒有兩樣,別的不說,單說衛康此番的遁光吧,以築基期修士的手段,以靈力御器,自然是可以施展飛遁之術,大大提升前進的速度和方便程度,實在是與練氣期弟子只能施展輕身術這類的法術有著截然不同的差別。但御器飛行,自然就需要藉助靈器的靈性和神通,其實也就算是一種御器的手段來彌補本身的不足而已。
但金丹境包括假丹境的修士卻是不同,修為到了如此境界,體內靈力取而為丹,自然也就是生出了各種神奇的本領,能孕育出丹火終於可以培煉法寶自然是最驚人的神通,不過聚靈為雲憑空飛行,也是一種極其驚人的手段,先前他御氣而來,腳下空無一物,如此手段可是頗為驚人,而因為不受靈器的限制,一切全憑本身的靈力操控,自然不管是速度還是方便程度都要更甚一籌。如此手段,也才算得上真正的飛天遁地的神仙手段。
此番沈同被衛康抓住胳膊,然後在半空之中呼嘯而去,眼看著這幾天來一直待著的天樞峰廣場快速的消失在眼前,感受著四下裡的勁風撲面,讓他連眼睛都有些睜不開,卻是不僅沒有感覺到那種翱翔於天際之間的快意,反倒是心中惴惴不安,一時間有些擔心起來。
對於身旁的這個師父,沈同始終是充滿了戒備和畏懼的,先前其神色平靜甚至臉帶笑意,但沈同卻是不敢有這樣的輕鬆想法,誰知道他此刻的心中到底在想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