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沈同的話一出口,院子裡面的幾人不由臉色大變,那個比李平略小的中年男子不由斥道:“李平,休得放肆,我們李氏家規,就是這麼教育你恭敬長輩的嗎?”
沈同冷笑一聲道:“‘富在深山有遠親,窮在鬧市無人識’這麼簡單的道理老弟你難道不懂嗎?不是惦記著這個院子,又怎麼能勞架諸位來這裡尋我的晦氣?畢竟欺辱一個孤兒的名聲說出去可不太好聽吶。當然,嬸子一向不顧風評只重實利,但如此咄咄逼人,難道就不怕我拼個魚死網破?再說了,我好歹也是尊稱了一聲五嬸,你直呼我的名字,莫不是不拿我這個唐兄當人看?”
中年男子被沈同言語一激當即一張臉憋的通紅,頓時回道:“李平,沒想到你閉關這麼多年,修為沒有絲毫增長,脾氣倒是長了一大截啊!當年顯伯父名震天下,到頭來就靠你這身脾氣給伯父長臉嗎?”
沈同鄙夷說道:“我李家有老祖宗在,需要我們這些後輩去為家族爭臉面?還是你覺得自己的本事見長,已經可以脫離家族長輩們的庇佑了?”
“李平,你不要血口噴人。”中年男子怒罵一聲喊道。
一旁的年輕男子顯然是他的弟弟,一看到兄長被激,當即就要開口為兄長辯護什麼,但不等他開口,便是被一旁的婦人給拉了一下,到嘴的話,也是硬生生的嚥了回去。
這麼多年沒見,原先記憶中的那個軟弱無能,人人可欺的侄子徒然間性格大變,變得伶牙俐齒了起來,顯然是讓婦人大為驚訝。這樣的怪事也實在是少見,只聽說閉關修煉增加修為的,還沒有聽說修煉改變脾性的,這也真是咄咄怪事。不過,婦人也並不是頭髮長見識短的那種,眼見情況不對,當即面不改色心不跳,一臉笑意盈盈的說道:“哎喲,這麼多年沒見,怎麼自家兄弟倒是吵起來了。平侄啊,嬸嬸這次來,也是聽說你破關出來,特意過來探望一下,平侄若不嫌棄不如賞個臉,晚上去嬸子家小聚一下,算是嬸子代你的這兩位弟弟向你賠個不是?”
沈同臉上古井不波,冷聲說道:“嬸子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話不投機半句多,彼此坐在一起未免太過尷尬。再說了,酒肉之類不過徒增口腹之慾,於我輩有害無益,還是少接觸為妙。此次我閉關時間太長,回來之後還有諸多事情要處理,就惹侄兒禮數不周,恕不奉陪了。”說完,沈同一擺衣袖,轉眼便要轉身進屋去了。
他的這一舉動,頓時讓婦人著急說道:“哎,平侄幹嘛如此心急,我話還沒有說完吶。”
沈同半側子身子,擺出一副極不耐煩的樣子回道:“那五嬸有話就直說吧!”
婦人扭捏了一下,這才說道:“是這樣的,平侄啊!五叔的情況吧你也知道,人丁呢比較興旺了一些,所以這幾年西院那邊屋子就不太夠用。這不想著平侄這裡空屋子比較多一點嘛,就想跟平侄商量一下,能不能騰出幾間來給我們用用?你看這不都是一家人嘛,這屋子空著也是浪費嘛!”
沈同冷聲說道:“五嬸,屋子不夠住,那得去跟族長大伯商議,我一個晚輩修為不過才六層,又有什麼資格討論這種涉及到家族規定的事情?”
婦人本就是那種潑辣性子,先前忍氣吞聲也不過就是裝模作樣看看能不能取得一點效果,哪知道這小子這些年不知道在哪裡閉關,也不知道閉的哪門子的關,一下子變得如此難纏,頓時讓她氣急敗壞的怒斥道:“李平,你這個有娘生沒爹養的廢物,真以為老孃跟你好言相勸,就是怕了你?你跟我瞪鼻子上眼,告訴你,今天這東院,你是同意也得讓,不同意也得讓出來。憑什麼你這樣一個廢物獨佔這麼大一個院子,我們一家老小就要擠在一個院子裡?”
沈同對她的神情轉變根本視若無睹,一聲冷笑道:“早這麼直接多好,五嬸你的脾性我又不是不知道,幹嘛要裝的這麼辛苦!”
“小子,你就真以為我拿你沒辦法了嗎?”婦女聲色俱厲的吼道。
沈同則神情淡然,雖然這個世界的事情,本與他沒有什麼關係,但他畢竟算是欠了李平一條命,又融合了他的神識,算得上感同身受。此刻面對這些凶神惡剎般的親戚,想著李平當年飽受凌辱的慘狀,心底的那股倔強湧上來,反倒是讓他神情平靜如水,沒有絲毫的退縮和畏懼。
“廢物,你怕是不知道吧,李壽如今已經是定遠家族總店的管事。李福更是年紀輕輕便修煉到了練氣期七層被天星谷孔道人收為弟子,不說李壽現在的身份和地位,要不了幾年等李福成了築基期修士,到時候你想來巴結我們家,我可都看不上眼。識想的,你現在把東院讓出來,以後讓他們二人照應你一點,也免得受人欺侮找不到幫襯,不然的話……”婦人嘴巴如連珠炮一般,根本沒有任何的停歇。
沈同則不屑冷笑道:“真有那能耐,成了築基期修士便可以去天泉山自己開闢洞府了,又何須來這裡幹這種丟人現眼的勾當?”
那個名叫李福的年輕人終究是被沈同的冷嘲熱諷所譏,實在忍耐不住的跳將出來猛然叫道:“李平,既然你不識相,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說完之後,他徒然間深吸一口氣,單手一提直豎在胸口,嘴裡旋即念動法訣。隨著他的法訣運轉,四下裡的天地靈氣徒然間匯聚而來,旋即只見他豎在胸口的手掌上方先是一抹紅點,再是一片紅雲,慢慢的,居然形成了一隻小小的火鳥在手掌上盤旋飛舞,好不神奇
。定神看去,那火鳥體態悠長,尖嘴長尾,撲騰的火翅羽毛栩栩如生,甚至就連那細細的絨毛都清晰可見,簡直就如同一隻活物一般。
四下裡頓時傳來一股炎熱的氣息,再看李福,也不知道是因為太過炎熱還是法力消耗有些驚人,此時額頭上也是密密麻麻的湧出了汗珠,一雙眼睛卻是死死的盯著沈同,似乎隨時就要展開進攻。此時他喘著粗氣問道:“最後再問你一遍,這個東院你是讓還是不讓?”
沈同雖然吃驚於他小小年紀就有如此神通,以練氣期七層的修為便能在火系法術上有如此成就,但這種威脅對他來說又能有什麼作用?別說他已經是死過二次的人,對這個世界了無牽掛,就是當年在人界時,又何曾懼怕過這些?要不然的話,當年又怎敢去那保安公司,拎著腦袋跟人玩命。看著李福的額頭上汗出如漿,一副吃力至極的模樣,沈同的嘴角嘲諷的神情更甚。
打,他自然是有自知之明,肯定不是他的對手。但打不過,便不代表著他會懼怕,不屑的看了他一眼,沈同乾脆背過身去,擺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架勢。
他的這種神情終究是惹火了這個年輕人,不氣盛又哪裡能叫年輕嘛!
“呱……”火鳥發出一聲尖銳,旋即脫離了李福的指尖直往沈同的後背奔去,顯然從架勢上看,是要將沈同一擊致命的。
這樣的情況頓時也是讓一旁的幾人臉色大變,就連這個婦人此刻也是驚恐不安起來。她嘴上雖然叫的兇,但也是沒有想到真要殺了李平,為了爭奪院落而殺人,別說李平還是一個修士,就算他是一個沒有靈根的普通人,這樣的事情家族也是絕對不能容忍的。直白點說,平常他們對李平惡言相向,倒還說的過去,但真要動起手來,那自然是不行的,像李家這樣的大家族,內部團結自然是最為重要的一條,否則又哪裡還有凝聚力可言?先前的時候,她也不過是嘴上厲害而已,甚至連自己兒子用出法訣,她也同樣以為是在嚇唬那個廢物而已。
誰能想到,李福這個混小子脾氣上來居然就如此不顧後果,一旦殺了李平,不僅李福算是毀了,就是他們這一支,在家族裡面也將呆不下去了。
想到這可怕的後果,婦人不由臉色大變,張嘴驚叫起來。
“不要啊!”聲音出口,卻是怎麼也來不及了。
一旁的李壽雖然已經是練氣期十層的修為,但讓他躲避這樣的攻擊還行,急切之間,又哪裡來得及再製止?他作為家族在定遠城總商鋪的管事,自然遠比弟弟要來的知輕重的多。只是,他也是重來沒有想到過事情會發展到如此的地步,一瞬間也是嚇的臉色慘白,再也沒有了先前的神氣。
這個時候,就連法術出手的李福,也是開始後悔起來,只是法術離手之後,他又哪裡還能控制得了?只能祈禱著李平能做出一下閃避或是抵擋,然而,那個揹著手的傢伙,動也不動一下,根本毫無反應,這讓他一時間也是心如死灰。
火鳥帶著驚人的溫度直撲沈同的後背,下一秒便要穿透他的身軀,燒掉他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