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躺倒在地上汗流夾背的華鎮,看著那邊廂已經不敢有任何動靜發出來的李福,施常轉頭四望朝一旁眾多觀戰的同門師兄弟看去。只是這一刻,沒有人敢與他對視,目光掃過,眾人紛紛偏過頭去,一副頗為畏懼的模樣。顯然施常如今手拿黑斧,鋼筋鐵骨般的凶神模樣,讓他們不由自主的想起剛剛那兇猛絕倫的一擊,誰能擋其鋒銳?
冷哼了一聲,施常收起黑斧,然後對著沈同說道:“師弟我們走。”
人群之中旋即分開一條通道,眾人以一種敬畏的目光目送他們離開。只是當他們的目光落到至今仍躺倒在地上的二人身上時,那種敬畏便又是變成嘲諷和不屑。亦如同李福的那些師兄師姐,最先見到沈同時的表情一樣,這個世界本就是那種尊敬強者,不屑弱者的世界,這個世界自古便是如此的現實和勢利。
在鬼門關前徘徊了一圈,華鎮像是有些不堪重負的坐直起來,看著四下裡諸人譏諷的目光,他的視線不由也是落到逐漸變小的那兩道身影之上,一股暴戾和仇恨的情緒瞬間湧遍了全身。他還是第一次被人如此這般羞辱而沒有任何的還手之力,他還是第一次在眾人面前被狠狠的踩在泥地裡沒有任何反抗的機會,而這一戰之後,顯然他的聲名將淪為一個笑柄,這些年為之奮鬥和努力贏得的榮耀,也將煙消雲散。而這一切的根源,便在於那個被李福罵作“廢物”的李家修士,若不是今天遇上他們,他又怎麼會遭遇如此變故,慘遭如此打擊?
逐漸站起來的華鎮,緊盯著那兩道身影,似乎想將他們的模樣永遠清晰的烙印在腦海之中。
而在此時,虛空之中兩道透明的身影看著離開的二道身影似乎也是有些如釋重負的模樣。事實上,天星谷作為西極大派大之一,因為所招收弟子的要求頗高,自是對於門內的弟子十分的重視,那種放任不管其實也是一種刻意營造出來的氣氛而已,實際上對於這些練氣期弟子的爭鬥,為了避免出現人命傷亡,總是有一些築基期的長老隱身於暗處,觀察著形勢,以防出現爭鬥過火而收手不及的極端情況出來。
此刻虛空之中便是有二道透明的身影在相互交談著,他們在五行滅元陣的掩護下,身軀完全的透明,御器飛在半空之中的他們,幾乎與虛空融為一體,不虞被下面的弟子所發現。
只見一名鬚髮皆白的老者看著施常離開的背影,不由喃喃問道:“湯師弟,此子先前全力一擊怕是可以與一般的築基期修士相媲美了吧?”
一旁那名中年男子看起來要比白髮老者小的多,不過修為卻是不弱,與老者一般同為築基中期的修士,聽到師兄之話,不由點了點頭然後輕撫額下三縷長髯說道:“此子原本法力便凝實而飽滿已是練氣期頂峰修為,再加上其居然是體修,自然更是遠超一般的弟子,觀其模樣,其應該是搖光峰隱星觀衛師兄門下,傳聞當年此子入門之時,因為神情木訥不為人所喜,所以根本沒人願意收歸門下。還是衛師兄慧眼識珠,見識過人啊!誰又曾想到,昔日那個木訥少年,數十年不見便已是此等高深修為,幾乎一隻腳已經跨進了築基期,不出數年,隱星觀便會有兩位築基期修士,這可實在是出人意料啊!
白髮老者不由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然後說道:“隱星觀一脈自來便是人丁單薄,自雷師叔羽化登天之後,便只剩衛師弟一人,曾幾何時,掌門師兄甚至隱隱有談及誰來接管隱星觀一事,如今看來,這位衛師弟真是胸有成竹啊,雖然隱星觀一脈人丁稀少,不過這修為卻是實打實的驚人啊!”
中年男子亦是點了點頭道:“的確,先前此子從遠處奔來勢如奔雷的一斧,其聲勢著實驚人,想來一旦此子晉階築基,怕是以其體修的驚人神通,我等亦遠不是他的對手,當真是後生可畏啊!”
白髮老者點了點頭:“的確如此!說起來,如今宗門之中以練氣期實力能穩壓此子之人我看也實在不多,駱孝文師侄或許能算一個,以其精湛修為加上神火旗的輔助,怕是可以一爭高低,只可惜自從暴風山脈那裡動亂髮生之後,這位駱師侄便是渺無音訊,實在是讓人擔憂。”線上電子書
“聽說掌門師兄為此已經派出數批修士前往暴風山脈查探,可有訊息傳回來?”中年男子神情凝重的說道。
白髮老者搖了搖頭道:“未曾有確切的訊息,甚至不少前去打探訊息的弟子亦是從此失蹤,也不知道那裡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若說是有築基期的鬼物出現,但那裡有秦師叔坐鎮,應該也無大礙,況且聽說先前隱星觀衛師弟也曾去打探過虛實,卻也未曾發現有何異常。”
中年男子聽聞這話不由也是搖了搖頭道:“師兄,聽聞不僅僅是暴風山脈那裡情況有些異常,連無盡沙海之中,似乎也有些動靜,據打探訊息的弟子傳回來的訊息,沙海妖獸似乎正在集結,很有可能下一輪的沙獸潮不久便要爆發了!”
白髮老者聞言一驚道:“此話當真?”
中年男子憂心忡忡的點了點頭道:“此事事關重大,我又豈敢胡言亂語,怕是要不了多久,掌門師兄便會安排各峰派出弟子巡值各處,以加強守衛,每一次獸潮,可是一件事關整個西極大陸安危的大事,若是應對不當的話,損失將驚人至極。每次獸潮,隕落於沙獸口中的修士可實在不在少數啊!”
白髮老者神情凝重的點了點頭,然後說道:“湯師弟,此事事關重大,此番老夫承你人情先行得知此訊息,既如此老夫這便先去安排一下門下弟子,以免他們不知輕重,徒增傷亡。老夫門下弟子可實在比不上衛師兄門下神通驚人,一旦有所大意怕要是性命不保。”
中年男子點了點頭道:“也好,反正此間事了,暫時亦無他事,師兄自可先去安排,若有急事我自會傳音與你。”
白髮老者著對這位湯師弟拱手一禮,旋即便是行色匆匆的馭器遠離此處,消失不見。而剩下的這位中年男子,在遠遠的看了一眼已經快要消失不見的施常和沈同之後,也是微皺了皺眉頭轉身離開。其實他倒也是頗為好奇與施常一起的那個弟子,明明修為不過六層,先前居然能擋住那個十一層的弟子一擊,這可實在是古怪至極。而且遠遠的似乎聽聞施常喊其為師弟,難不成那位衛師兄又新收弟子了?以其先前門下惟一的這名弟子來看,那個新收的弟子顯然也不是一般人。
只是,眼下各處形勢動盪不安,他也是心中不寧,看了看之後,便也是搖了搖頭轉身離去了。不管這名弟子有何過人之處,畢竟其修為擺在那裡,想要如常那個體修那般展現驚人的實力,怕也是需要幾十年的磨礪,不過先前初略看了一下,這名弟子的年紀似乎已經不小,如此一來,其以後的情況到底如何還實在難說。
而且宗門之上所謂的天才何其之多,但真正能築基成功的又有多少人?所謂天才,那也需要完全將天份兌現出來才行啊!
如此說來,那名弟子最終成就如何,眼下自是難說,還是多關心一下外界的動盪不安,這才是眼下最為緊急的事情。
此時,施常與沈同已經遠離了坊市,遠離了先前的喧囂,終於也是長吁出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