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計周全，卻唯獨漏了一點。
那小皇帝並非昏君，更不昏庸，對墨修誠更無半點質疑。
甚至墨修誠若有反心，她高興還來不及，又怎會防備？
可是，莫煙眸光閃爍，卻並不失落絕望，反倒抬起眼，盯著墨修誠的方向。
穿著米色長袍，幾分狼狽的漂亮少年卻還是彎眼笑了起來，忽的說：“雖然與將軍這段時間相處的並不愉快，但我還是留了一件禮物給將軍。”
禮物？
徐憶和墨修誠同時一個挑眉，一個皺眉，挑著眉的徐憶回頭瞧了他一眼。
面無表情的墨修誠卻神色冷淡，似乎對莫煙口中的禮物並不感興趣。
“應當差不多到了，將軍回府便能看到了。”莫煙說完這句，才溫吞的收回視線，這才看回徐憶，瞧著她秀氣的面龐，莫煙低語輕笑：“陛下。”
“嗯？”
“陛下做此決定，想必已然明白，我也不必多說太多。”莫煙恍惚一瞬，只牽強的勾了下唇：“那莫煙，就謝陛下繞我一命吧。”
哪怕他這條命，其實寧可不要更好。
但——
若是能活，誰又不想活呢？
“別謝的太早。”徐憶卻搖搖頭，盯著他，慢悠悠的往前一步，忽的開口：“朕不是說了嗎？今日來送你，還有一件事沒做。”
“什……”莫煙茫然的抬起頭，瞧見面前少年從容的側身，拔出旁邊侍衛腰間的佩劍時，想躲開，已經晚了。
少年看似柔柔弱弱，可這一番動作極快，他根本來不及閃躲。
唰。
那把劍，被她輕巧捏著，毫不猶豫便捅進了他的腰間。
莫煙頓住，難以置信的睜大眼，抬頭望著面前笑著的秀氣少年。
哪怕城府極深，他也是高高在上的少年帝王，終究是個少年罷了。
可他如何也想不到，她會做出這樣的舉動！
什麼意思？
說著要放了自己，只是唬他的？到底還是放不下，決定殺了他？
在莫煙捂著傷口退後一步，臉色瞬間煞白的狀況下，少年笑意盈盈，穿著素白的便服，長袍顯得白淨的臉蛋更為乖巧。
她卻彎起眼，那雙通透的黑眸裡，冰冷的情緒肆意。
在那瞬間，莫煙從內心油生一種恐懼，彷彿——
比起自家的帝王，比起那個可怕的活閻王將軍，眼前的少年，才是最最叫人畏懼的存在。
她說。
“你放心，朕答應的事，說到做到，會饒你一命送你回齊隴，自然應驗。”
少年眼底很冷，唇角仍舊帶著笑，卻慢悠悠的說：“但你知道嗎？”
少年目光如同冷風般陰嗖嗖的掃過他腰間的傷口，慢條斯理的吐出一句。
“能傷他的，只有我。”少年抬起黑眸，“所以，命，我可以饒，但傷他的這一劍，還你。”
——能傷他的，只有她。
莫煙捂著腰間的傷口，臉色更加慘淡，瞳孔收縮，幾分難以置信的倒入身後手下的懷裡。
“給他的傷處理了，再送他離開吧。”徐憶一抬手，將劍隨手一拋。
一轉身，便對上了身後愣住的墨修誠。
離著不遠，自然也聽到這話的墨修誠抬眼將目光落在那邊受傷的莫煙身上，最後，才緩緩看回面前的少年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