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
張不悔悠悠轉醒。
隱隱約約感覺自己睡在一張硬板床上。
身上蓋著一層又一層，堆得高高的棉被。
他轉過頭，簡陋的房間裡燃著火，正在噼裡啪啦地跳躍著火光。
剛才準備救自己的兩個小孩赫然圍在火堆旁取暖。
見張不悔醒來，趕緊興奮地喊道。
“大哥哥醒了，阿爸，大哥哥醒了！”
頓時一群人從房間外灌了進來，每個人的眼神帶著炙熱和感激，那是一種張不悔從來沒有感受過的眼神。
這樣的眼神讓他極為不適。
“你們在幹嘛！”張不悔怒吼，但聲音卻細如蚊蠅。
一個形如枯槁的老者拄著柺杖被一群人簇擁著擠了出來。
他艱難地彎下腰，附耳靠近，誠懇地問道。
“恩公，你想要什麼？”
“先幫本座把棉被挪開一些，壓……壓得本座說不出話。”
張不悔指了指那些單薄卻多層的棉被。
老者趕緊讓人象徵性的取了兩三床棉被後，又聽到張不悔問道。
“你叫本座什麼？恩公？何恩之有？”
“你殺了霸天虎就是我們龍鳳村的恩公。”
老者將兩個小孩喚來，一男一女可愛地蹦了過來。
他們救的人是個英雄，這讓他們興奮了很久。
老者指著兩人說道。
“他們的父母都曾被黑風寨的賊人殺死，屍體甚至暴露在野外。最後只讓我們捧回了一顆被野狼啃咬過的頭顱。”
老者說的咬牙切齒。
“村裡，這樣的孩子有五六戶……沒有恩公，我們當中很多人可能一輩子都等不到霸天虎死的那一天。”
眾人紛紛點頭，特別是那些失去子女的老人，老淚縱橫。
“爾等不認識本座是誰？”
“認識啊！恩公啊！看到你第一面就覺得十分面善親切。”
老者用樹皮般的手掌從被褥裡掏出張不悔的手緊緊握住。
細細摩挲。
兩人四目相對，張不悔能看到渾濁眼球下眼淚的結晶。
尷尬的氣氛像火焰升騰。
似乎也感覺氣場有些不對，老者將張不悔的手又塞回了被褥中。
張不悔剛準備反駁。
卻被眼含熱淚的老者兩根手指輕輕地懟在了張不悔抽動的嘴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