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龍這句話說出來,那老者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後問:“為什麼你會覺得,那些會置人於死地的假聖盃,會擁有和真聖盃一樣的效果?”
“因為它們是你製作的。”潘龍說,“我相信你的技術,更相信你不可能無聊到專門製作一大堆效果相反的假貨。”
說著,他忍不住笑了:“你或許沒辦法制作出和原版聖盃一樣強大的杯子,但你絕對不應該做出那種有毒的杯子。兩種杯子不同的效果,應該是你透過儀式完成的,而並非它們本身有完全相反的作用。”
“也就是說,你認為我能夠製作出聖盃來?”
“當然。”
老者哈哈大笑,笑聲在溶洞中迴盪,激起了無數的迴音。一時間,就像是有許多人在愉快大笑一般。
笑了許久,他才停下來,很高興地說:“你是第一個承認我技術的人!比那些肌肉都長進腦子裡面的騎士們強多了!他們就死活不信我對聖盃的研究成果。尤其是加拉哈德那個神經病,他居然堅持說真正的聖盃必定能夠引導凡人前往天堂——最後我不得不專門為他製作了一個能快速送他上天堂的聖盃,唉,真是為難人啊!”
潘龍微笑:“身為偉大的賢者,英國乃至歐洲歷史上最了不起的魔法師之一,這種事情肯定難不倒你。”
“是啊。為了製作那個聖盃,我可是花了一個多月的時間,在金盃的兩面雕刻出聖子誕生和耶穌受難。唉!真的是太難了!我是個學者,不是工匠啊!”
潘龍挑了挑眉毛,他現在知道那個德國軍官多諾萬為什麼會死得那麼幹脆和奇妙了。
在一堆真聖盃裡面,他偏偏就挑中那個假聖盃……不對,那個假聖盃當年連著名的圓桌騎士加拉哈德都給忽悠過去了,多忽悠一個,也沒什麼可奇怪的。
老者突然想起了什麼,愉快地問:“對了,你覺得那一堆杯子裡面,究竟哪個才是真的聖盃?”
“……難道不是那個木頭杯子?”
“當然不是,那個木頭杯子是耶穌製作了給他父親約瑟殉葬的陪葬品,但他大概真的沒用這杯子喝過葡萄酒。”
“那我猜不出來了。”
“哈哈!我就知道你猜不出來!其實沒人能猜得出來……真正的聖盃,其實是一個蠻大的銀盃,上面有希伯來文‘神愛世人’的銘文。當初他們結了會,大家捐贈錢財,製作了這個杯子。後來每次集會的時候,都用它為大家斟酒。”老者說,“不過他們真的沒有用這個杯子盛放過他的血,他們又不是瘋子,為什麼要把血盛放在杯子裡面?那不是變態了嘛!”
潘龍回憶了一下,那個供桌上的確有這麼一個杯子。
它既不樸素,也不華麗,在一群各式各樣的杯子之間顯得平平無奇,就算是最睿智的人,大概也沒辦法把它和別的同樣有銘文的金盃、銅杯乃至於銀盃區分開。
或許,只有真正經歷過那個時代,親眼見過甚至親手使用過這個杯子的那些人,才能認得出它來。
“那麼真聖盃究竟有沒有那種奇妙的效果?”他問。
“當然有。”老者回答,“耶穌製作的杯子,都有那樣的效果。不如說,正是為了有那個效果,他才製作那些杯子的。”
“那些杯子?”
“是的,他一生中製作許多杯子。可惜在流浪、逃亡和戰鬥中,大多都毀壞了,剩下的寥寥無幾。”老者嘆了口氣,“他能予別人以強大的生命,卻不能讓人力量變大、速度變快、面板變硬……面對羅馬人的刀劍槍矛,一群連武器都不充足的平民,靠著他的治療,終究來不及。”
“那他為什麼不先找個小地方,靠著自己的能力拉起一支大部隊呢?”潘龍問。
“我也問過他這個問題,他說‘這是我的責任’。我覺得他可能是自我安慰吧,畢竟,他有神力,羅馬人也不是沒有。想要依靠一個人的力量對抗整個帝國,本來就不可能。”
潘龍惋惜地嘆了口氣,他覺得其實未必不可能……不過往事已矣,爭論這個也沒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