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啊,這世上跟曾家有過節的,遠不止我一個。我這種小事自然不值一提,但那些死了父母妻兒兄弟姐妹的,那些家中長輩臨時還唸叨著要報仇的,那些死裡逃生連原本身份都不敢再用的……”盧喜安嘴角翹起,眼中的惡意幾乎都要溢位來了,“潘觀風,有興趣跟我打個賭嗎?”
“要賭什麼?”
“我賭今天天黑之前,就有人來找曾家報仇。”
“……這裡這麼多各路高手,跟曾家有交情的也很多,總不至於看著曾家就這麼倒黴吧。”潘龍搖頭,表示自己不信,“人走茶涼雖然是人之常情,可起碼也要再過幾天啊。”
他說:“我也相信肯定會有很多人來找曾家報仇,但他們總歸要等幾天,等我們這些人都散了,才會趕來。”
“我有一瓶靈露,能修補神魂損傷。便拿這瓶靈露當賭注,潘觀風可願打這個賭?”
潘龍眉毛一挑,手伸到懷裡,卻是從山海圖之中拿出了一個玉瓶。
“這裡有一份十年的延壽酒,若是你那靈露不怎麼多的話,就拿它來當賭注,如何?”
盧喜安笑了,這次笑容純粹了很多。
“我那瓶靈露的價值,比潘觀風這靈酒還要稍差一些。那便容我佔這個便宜吧。”
二人正在閒聊,已經有一個寬臉濃眉,獅鼻闊口的大漢飛了過來,大聲說:“老夫是下白山的天獅王,跟曾家也算是有些交情,就自告奮勇,主持調查這件事。不知道兩位怎麼稱呼?”
“襄平府武略將軍盧喜安。”
“幽州觀風使潘龍。”
天獅王點了點頭,意思是記住了二人的身份,轉身離開,沒有多看他們一眼。
潘龍卻也並不覺得生氣——這天獅王乃是長生不死的妖神,能過來親自問一下他們的來歷,就已經足夠給他們面子了。
妖神雖然不如仙佛,可畢竟也是長生者。一般來說,除非是修成天人合一,否則就算是最厲害的真人,在妖神面前也是秒殺的貨,根本不值得被妖神正眼看一下。
“這位天獅王倒是好說話!”盧喜安感嘆,“有他在這邊主持大局,我覺得我的靈露可能保不住了。”
潘龍笑了:“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查出事情的來龍去脈。”
“話說,那益州一文俠究竟什麼來歷?為什麼如此厲害?”盧喜安說,“我前些年也聽說過他,不過就是個先天境界的後起之秀罷了。雖然有本事,但也不至於短短几年,就能斬殺曾英奇這種老牌的真人啊!”
潘龍沉默了一下,伸出右手攤開,掌心是一枚“天下太平”的銅錢。
“不瞞盧將軍說,這‘一文俠’其實是我當初闖蕩益州時候用過的別號。”
盧喜安身體猛地一震,隨即又放鬆下來:“怪不得你剛才表情有些古怪!那人豈不是給你惹了麻煩?”
潘龍苦笑:“我現在已經在擔心了。”
“潘觀風放心!你這幾天都在襄平府主持追查軍械走私案,這事情我們可以作證!那人不過是冒名頂替而已!”
“希望如此吧。”潘龍嘆了口氣,看向天空,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