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畫師?!”
那個一身黑色袍服,峨冠博帶,手持書卷站在竹筏上的人,不是剛剛給他畫像的畢畫師,卻又是誰?
只是……剛才畢畫師穿著一套白色的文士長袍,用一條絲帶繫住長髮,看起來頗為灑脫。現在她卻穿著禮服長袍,更戴上了頭冠,長袍厚重到風吹不動,將身材完全遮住,那頭冠看起來更似乎以玉石為主體,這一身行頭頗為沉重,配合純黑的顏色,更是充滿了莊重嚴肅的感覺,和剛才判若兩人。
“這……這是怎麼回事?”
岸上許多人都忍不住議論紛紛,有人朝著河裡大喊大叫,讓管理秩序的官員趕快把她趕走。
一年一度的典禮,可不能讓人給攪合了!
但那官員卻是個有見識的,一看那竹筏逆流而上的樣子,頓時警惕起來。他向身邊一位高手吩咐兩聲,那高手點點頭,縱身跳下河去,施展輕功,腳踩著波濤,飛快地靠近了那艘小竹筏。
眼看他就要到小竹筏上,畢畫師突然嘆了口氣。
“為了你自己好,還是別靠上來吧。”
說著,她一揮袖子,也不見用力,但那位高手腳下的波濤卻突然一震,泛起一朵浪花,將他託了起來,在空中翻了個跟頭,落回大船上。
潘龍看得清楚,這人雙腳落地的位置,恰恰是剛才他縱身躍起的地方,分毫不差。
“畢畫師竟然有這麼大的本事?”他吃了一驚,忍不住驚呼。
尋常輕功練得再高也不能真的踏波而行,必定是修成先天之後具有某種“身異”,才能做得到這種事。而畢畫師只一揮袖子,就將一位先天高手逼退,甚至於讓對方真的“從哪裡來就回哪裡去”,力量控制的巧妙程度,簡直讓人難以想象!
“她究竟是什麼人?”
潘龍自言自語,那官員也開口了。
“這位書生,今天是河神娶親典禮,請勿搗亂!”他嚴肅地說,“過了今日,鄉民們就要開始春耕,要忙碌好幾個月才得休息,你不要破壞了他們難得的喜慶!”
畢畫師點頭,回答:“今天的確有人來搗亂,但卻不是我。”
話音未落,狂風大起。
這陣風來得毫無徵兆,卻一下子就鋪天蓋地。
天地間頃刻間就昏沉沉下來,一片灰色充斥四方,猶如濃霧一般,百步之外,差不多就難見蹤影。
風聲更是呼嘯得猶如猛獸一般,飛沙走石自不必說,街市上不知道多少雜物都被狂風吹得飛了起來,紛紛揚揚到處都是。
人們猝不及防,被狂風吹得東倒西歪,許多人都失足摔倒,尤其是在河邊的人,不少都被吹得站立不穩,摔進了河水裡面。
寬闊的河面上,此刻更是波濤滾滾,大浪一個接著一個,一個更比一個高。只是頃刻之間,就有一個個比人還高的浪頭被狂風吹了起來,從後向前,朝著船隊撲了過去。
“糟糕!”
潘龍一驚,縱身躍起,朝著河邊衝去。
如此大風大浪,船隊上的人還好一點,河邊掉到水裡面的人被浪頭衝擊,撞在河岸上,只怕會有性命之憂!
他不知道自己還來不來得及救人,也不知道來得及的話又能救到幾個,但此時此地,救得一個,就是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