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
他依然孤零零躺在那輛指揮車的車頂上,周圍空蕩蕩的,除了“醫生”等寥寥幾人之外,再沒有別的任何人。
他猶豫著坐起來,感覺腦子裡面昏昏沉沉,似乎什麼都不清楚,又像是多了很多外來的東西,亂七八糟,猶如一團漿糊。
他想要站起來,但才站了半截就又坐了下去——自己身上竟然赤條條連塊巴掌大的布都沒有,簡直宛如初生的嬰兒一般。
“亞當夏娃還有個樹葉呢,我連樹葉都沒啊……”
他嘀咕著,自己也說不出是抱怨還是嘲諷。
“夏導師,醒了就先吃藥吧。”伴隨帶著笑意的聲音,一個藥瓶飛了過來。
潘龍接住藥瓶,一口喝了下去。
冰涼而帶著薄荷味的藥劑在肚子裡面化為清澈的寒流,沿著周身走了一圈,最後完全聚集在頭部。
這寒流猶如利劍,斬碎了所有的渾渾噩噩,讓他頭腦重新變得清醒而明晰,完全恢復了正常。
當然,他也就想起了夜裡發生的一切。
然後潘龍的臉就紅了,紅得跟猴屁股似的。
“靠!丟人丟大了!我這是當了一回遛鳥俠啊!還是在十萬斯拉夫人面前遛的……”
他覺得臉上火辣辣的,恨不得地上有個洞可以讓自己鑽進去。
但他隨即意識到,自己眼前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人影一閃,他鑽進了車子裡面,從一個被毒死的軍官身上扒下了一套衣服,快手快腳地穿上,然後才鑽了出來。
沒有內衣的感覺有些不舒服,但起碼終於不需要光身子了。
“夏導師,您昨晚可是大發神威啊!”“醫生”見他再次出來,才笑著走過來,說,“單槍匹馬打垮十萬大軍,自古所謂武神、劍聖,也不過就如此了吧。”
潘龍環顧周圍,只見一片安靜,不由得搖頭:“說實話,一點真實感都沒有。”
“您覺得怎麼才算有真實感?”“醫生”笑著問,“是想要看到周圍屍橫遍野呢?還是想要看到斯拉夫士兵們烏壓壓跪了一地向自己求饒?”
“……的確,要是看到你說的那種場面,那就很有真實感了。”
“醫生”笑得越發開心:“那還不容易!跟我來。”
片刻之後,他們來到了錫安。
從錫安的頂部向下看去,居民區裡面人頭湧動,數不清的斯拉夫士兵正在穿著錫安制服的幹員們指揮下勞作。他們拆掉原本的建築物,快速搭建著一座座方方正正的臨時住宅。
“這……這是怎麼回事?”潘龍詫異地問。
“他們投降了。”一直在這裡監工的“女王”回答,“昨晚你殺光了他們的高階將領,也嚇破了他們的膽子。然後我們再喊一喊,他們就投降了。”
“這麼簡單?”潘龍吃了一驚,他本擬這斯拉夫帝國風格和自己記憶中某個戰鬥民族類似,應該是彪悍兇猛不懼死亡奮戰到底才對,怎麼會被自己殺一輪,錫安的幹員們再喊上一輪話,居然就投降了呢?
畫風不對啊!
你們難道不該大喊著“烏拉”然後發動決死衝鋒嗎?
就這麼慫了?
被你們打著玩的黑熊們在哭啊!
“當然,憑夏導師您的威風,只能讓他們投降。真正讓他們老老實實工作的,還是另外一個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