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空中,冰箭迎面射來。
這次就沒辦法躲閃了,他一咬牙,揮舞左臂擋住,在摔進馬車車廂的同時,一劍揮出。
同樣無處可逃的邪術士慘叫一聲,噴血倒下,屍體微微抽搐,體內的寒毒卻已經再也收納不住,逸散而出,將周圍凍成一片紅的綠的冰塊。
而潘龍則已經從馬車的另外一邊衝了出去,既躲開了背後扔過來的武器,也順勢繞到了另外一輛馬車的後面。
這次他沒有貿然衝進去,而是深深地吸了口氣,收起屠戮之劍,雙腳紮好馬步,雙手擺出了練功時候最標準的姿勢。
大概兩秒鐘之後,伴隨著一聲怒吼,轟雷般的響聲炸裂,馬車車廂裂成兩半,裡面兩個正在施法的邪術士瞪大了眼睛,噴著血飛了出去。
兩個掌印,深深陷入了他們的胸口。
潘龍先用聽風辨位之法判斷出敵人的位置,然後直接用威力最大的鐵掌排山勢轟出去,果然一舉奏效。
兩掌打飛了兩個邪術士,他甚至看都懶得朝這兩個空中飛人多看一眼,再次拔劍,殺向了最後幾個護衛騎士。
兩個脆皮法師,胸口捱了潘家鐵掌,活得下來才真有鬼!
邪術士也死了,護衛騎士也不剩幾個,士兵們又潰散得不成樣子,這一仗剩下來的內容,就只剩了單純的殺戮。
潘龍並沒有手下留情,屠戮之劍揮舞,每一劍都帶起一抹鮮血。
他沒有半點心慈手軟,出手極為狠辣,一劍過去,對手只死不傷。
至聖軍團的傢伙,哪有不該殺的!
他的酷烈殺戮,讓至聖軍團的潰兵們越發恐慌,逃得更加散亂。
至聖軍團本來就是由各種人渣組成的垃圾堆,如果不是被色列斯以燒殺搶掠的好處和辣手無情的酷烈約束著,他們分分鐘都可能作鳥獸散。此刻色列斯死了,近衛騎士們也潘龍殺敗了,就連邪術士都被殺了,他們當然就四散逃跑,甚至沒有哪怕一個人敢回頭看一看。
這些烏合之眾就算是沒有慌亂,在他面前也絕無一合之敵。更不要說他們已經慌亂得不成樣子,簡直就是砍瓜切菜一般。一時間慘叫聲接連不斷,也不知道被潘龍殺了多少。
一口氣殺了這麼多人,潘龍卻沒有半點緊張不安。他前世雖然是個守法公民,但今生卻是以兇悍著稱的北地人。十幾年來,耳濡目染、身體力行,全都是北地人武德充沛的那一套。
眼前是不是敵人?是。那就殺光他們!
殺的是不是敵人?是。那殺得再多,也只是夠種、厲害、有面子!
北地人不濫殺無辜,但也絕不心慈手軟,在戰場上,他們是如同臘月寒風一般冷酷的戰士,從來只有敵人害怕的份。
就算是那些信了佛的北地人,他們平常吃齋唸佛,連一隻兔子都不殺,可如果誰以為他們軟弱好欺負,那就錯了——以潘龍的族叔潘猛為例,他在戰鬥的時候使用的兵器是一對兩尺長的粗鐵棍,棍頭還稍稍加大了一圈,看起來像是兩個長柄錘的樣子。
那兵器打在身上,或許不會殺得血流成河,但一樣能把敵人打死。
潘龍不止一次見過這位族叔一邊唸叨著“阿彌陀佛,善哉善哉”,一邊揮舞著鐵棍將強盜打得彷彿馬賽克一樣,他也曾經詢問這是否不合佛家慈悲為懷的教義,而潘猛則很坦然地回答:“給他們留了全屍了,我覺得很慈悲啊。”
北地人的慈悲,大致上就是這麼回事。
嚴格說來,潘龍其實在北地人裡面真算是比較心慈手軟的。比方說,他殺了一氣,看著剩下的潰兵跑遠了,也並沒有追殺的意思。
最後的幾個護衛騎士已經被他殺了,此刻都橫屍在他的周圍,一片血泊。
站在這片血泊之中,潘龍看著那最後幾十個倉皇逃跑的身影,突然感覺有些意興闌珊。
今天這一場惡戰,這一番廝殺,他真的是殺夠了,也殺累了。
“我今天才明白,為什麼古人會有‘殺得手都軟了’的說法。”他深深地嘆了口氣,說,“我的確是殺得連手都軟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