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柳媚兒有了自由身的打算,她到底是留呢還不是不留她呢?
潘景寫的盡興,把胸中的詩意一股腦全抒寫了出來。恍然間抬頭,見門口站了個年約四十的大娘。
“你是?”他問。
呂媽媽醒神,作勢退出道:“是我的不周,原想著我家姑娘叫我有事,不成想,你們正情意相濃。你們繼續,我先回避。等你們忙完再叫我不遲。”
柳媚兒出聲阻攔:“媽媽且慢,潘公子有事同媽媽細說。”
呂媽媽收住腳,諂媚走到潘公子面前,柳媚兒退出房門。
“不知,公子叫奴何事?是我家姑娘服侍的不周,還是茶水不合公子的口胃。”呂媽媽觀察著客人的神色,千萬不要是她想的那樣。
“媽媽,請坐。”潘景替呂媽媽倒了杯茶。
呂媽媽心有慼慼然做下,心想壞了,不會是她想的那樣,要為她家媚兒贖身了吧!“公子,有話好說,你這樣,倒叫奴受驚。”
“媽媽勿急,聽我慢慢道來。”潘景規矩地向呂媽媽行了一禮,“媽媽,我今日前來,是想為柳娘子贖身,請媽媽同意,贖金多少,儘管說來,以補償媽媽養女之幸苦。”
心中所想應驗,呂媽媽臉色極端不好,面對潘生硬是擠出一個乾巴巴的笑,“潘公子之意,奴自當成全。只是我這女兒是我的心頭寶,養的極為不易,我這做母親的看不得她受累吃苦,也做不出那棒打鴛鴦之事。所以,這銀錢方面自是比樓裡其它姑娘要貴些。”
“媽媽只管放心開價便是。”潘景豪氣一揮手,從袖中取出幾個五兩重成色極好的銀錠子放在呂媽媽面前的桌子上。
看著桌子上銀錠子,呂媽媽乾脆心一橫,伸出五指,報出了個天文數字給他,“只要公子出得其這個數,我這女兒以後公子的人了,只求公子以後善待於她,勿要隨意打罵。”
呂媽媽伸出的五指,被潘生理解為是五十兩,當即喜滋滋地從身上再次取出十幾個銀錠子放在呂媽媽面前。
呂媽媽搖頭,“公子,是五百兩,不是五十兩。”
一下子翻了十倍,潘景這才理解柳媚兒先前話中的意思。這,這叫他如何拿得出手。
他家中靠著良田與鋪子一月的純收入也才區區不到二十兩,一年到頭二百兩出頭的淨利潤,已是縣中有頭有臉的人家了。但這些銀錢拋去每日每月裡的支出,就所剩不多了。若是生了病,立時幾十幾百兩就沒了,更別說他的讀書嚼用了,更是燒錢。
潘景不像其它紈絝子弟,不瞭解家中情況,胡亂花用,今兒個請客吃一頓鈑,明兒個賭詩又輸出些,全然不知家中父母的艱辛。
他從小讀書讀史,最見不慣這等不孝之人。本朝又以孝道為重,若是不知回報與感恩,只一味索取,不如不養。
他常交往的二人,也是知進退守禮之人,除了文人雅士間的來往,其它的從不沾染。
但這就難了,想要拿出五百兩,對於他來說難如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