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成泥,枝條相交,如同一張網,兜住悠悠而下的夕陽。
李太微端坐崖頂,看那碧空如洗,澄淨明澈,海水濤濤,夕陽熠熠,不禁心有所感,吟道:
“殘陽斜照鋪水中,半海幽幽半海紅,我欲乘風修大道,橫掃仙宮天上雲。”
“你掃雲作甚,苦修大道,就為了去天宮當個掃雲的小官?”
一個清脆的聲音從李太微身後傳來,李太微回頭,是個紫衣少女,明眸皓齒,顧盼生輝。
“我掃的不是雲,我掃的是霾,心中的霾。”
李太微眼中彷彿有光芒閃爍,那是一種志,心志。
“哦,反正我也不懂,你愛掃雲就掃雲,愛掃霾就掃霾吧。”
紫衣少女無精打采,只盯著天邊的雲慢悠悠的說道。
李太微看著少女認真望著天邊的臉龐問道:
“我叫李太微,你叫什麼名字?”
少女頭也不轉,只看著晚霞。
“我沒有名字。”
“你為什麼沒有名字?”李太微覺得有趣。
“我為什麼要有名字?”紫衣少女稍微側了側頭看著他,眼睛裡充滿了疑惑,她是認真的在問。
“大家都有名字啊,就像桃花叫桃花,梨花叫梨花,牽牛花叫牽牛花。”
“可是我喊梨花,梨花也不知道我喊的哪一朵啊。”
李太微一時怔住,只得苦笑著說道:
“所以我們更需要一個名字啊,比如這朵梨花叫小一,這朵叫小二,這朵叫小三,如此下去,每一朵梨花都有它自己的名字,你喊它時,它便知道你在喊它了。總之,就是我應該怎麼喊你?”
“小松鼠。”紫衣少女又恢復到了無所事事的樣子。
“嗯?”李太微有些茫然。
“我說我叫小松鼠。”
“為什麼叫小松鼠?”
“因為猴子叫我小松鼠。”
“猴子是誰?”
“猴子就是猴子,他以前就坐在你現在坐的位置?”
李太微臉上大寫著疑惑,便問道:
“猴子坐在這兒幹什麼?”
“看晚霞。”
“那他去哪兒了?”
“不知道,他說他要學仙法,得長生,然後坐上竹筏,捆上瓜果,便向那夕陽落下的地方飄去了。”紫衣少女指著遠處回道。
李太微向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夕陽就要落下了。
紫衣少女一動不動,問道:
“李太微?”
“嗯?”李太微疑惑的看著她。
“你看那夕陽,像不像一個吝嗇的守財奴,正藏起他最後的金子。”
李太微沉默不語,他望著夕陽最後一縷光芒被大海吞沒,沒有回答她這個看似幼稚的問題。
那天夕陽落下,小姑娘就走了,不知從何而來,不知從何而去。
李太微回到水簾洞,那些宿醉的猴子有的依舊東倒西歪,有的已經遊山玩水爬樹,玩耍去了,只是那被抓的猴子們還沒救回,它們便憂心忡忡的玩耍罷了。
次日,重傷的老芭醒了,老崩帶李太微與其見了面,也是一隻通臂猿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