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慶承緩緩從臉上取下墨鏡,望著照片的眼睛有些黯淡,英俊的面容也顯露出些許悲傷神色,陷入了呆滯的失神狀態。
劉婷宇非常適機地拿起紙和筆,“現在,請你配合我回答幾個問題,你和死者是什麼關係!”
“情人關係,就是你們口中的男女朋友!”林慶承機械般地道。
劉婷宇接著問:“你們交往多久了,同居了嗎?”
“半年多,一個星期前我們還住在紫荊公寓,後來吵了一架,我就回臺灣了。”林慶承似是一邊回憶著往事,眼眶微微泛紅。
問了一些鋪墊性的問題後,劉婷宇接下來切入到了主題:“死者被害前有沒有怪異的舉動,比如情緒不穩定,有心事,或者她身邊出現過可疑的人!”
林慶臉上神色從一開始的恍惚,逐漸變得疑惑,繼而是極度的不安和惶恐,也不知道他此刻正經歷著怎樣的思緒。
劉婷宇像是把一顆心頭提到了嗓子裡,急忙道:“你不要著急,仔細回想一下!”
漫長的幾分鐘過後,林慶承恢復了以往的神色,重新把墨鏡戴在臉上,卻是冷淡地說出句“抱歉,我真的幫不上你!”
言罷,他起身對旁邊渾身不舒服的經紀人道:“Helen!通知專車來接我,我一分鐘也不想呆在這裡了!”
Helen巴不得早點離開這裡,立刻從懷中掏出手機通知了司機,劉婷宇沉沉地出了口氣,沒想到對方會這樣不配合,這是她始料未及的。
但從林慶承剛才的一系列反應來看,他和死者Mary之間一定發生過什麼,只是到了此時此刻,這個問題明顯已經無法問出口了。
放下做了一半的記錄,劉婷宇也跟著起身,不等她開口說什麼,只見林慶承隱隱不耐煩地轉過身,“劉督察若還有什麼問題,可以直接去找我的律師!”
劉婷宇見他態度已經顯露出敵意,只得強擠出一絲微笑道:“林先生你不要誤會,感謝你能這麼配合我的工作,一會兒我會派一隊人送你離開,如果你想起了什麼的話....”
她從辦公桌上拿了張名片雙手遞給林慶承道:“上面有我的電話,你隨時可以聯絡到我!”
“不用麻煩了,公司有保鏢和車輛會護送我,我暫時不想和警方扯上什麼緋聞!”
林慶承不領情地說完,還是接過了劉婷宇遞來的名片,再沒有多說一句話,帶著Helen離開了警局。
“出來了!出來了!林帥出來了!”
樓下等了許久的狂熱歌迷原本被曬得直打蔫,忽然死灰復燃地活潑起來,閃光燈攝像機各種法寶通通祭了出來,爭相尋找可以把偶像當成背景的自拍角度。
一輛賓士商務車及時開了過來,四名外籍保鏢在人群中殺出一條血路,由身材矮小的Helen負責斷後,護衛著林慶承一路披荊斬棘。
劉婷宇站在窗前看著林慶承坐進了商務車,自語地說了句:“案子一日不破,我們都要失眠的!”
這天晚上劉婷宇並沒有回家,而是在辦公室搭了張臨時的床,像這樣的加班已經不是第一次,一來是因為所有的同事都在加班,她身為專案組負責人也不好意思有片刻放鬆。
二來為了節省回家路上的時間,椅子雖然睡得不舒服,但疲憊了一天的神經稍一鬆懈,一閉上眼睛睏意也隨之而來。
西九龍急診室警衛處,一名值勤警員從崗亭內走了出來,此時夜深人靜的街道對面只有一座報亭,與同樣亮著燈光的警衛室遙相呼應。
警員邁步朝報亭走了過去,老闆靠在座椅上打著呼嚕,旁邊的電視機里正上演一場球賽。
解說員和老闆的呼嚕聲是此刻街道上唯一的聲音。
他從報攤上挑選了幾份法制報,也沒有去驚動老闆,輕輕在桌上丟了幾枚硬幣,手拿著報紙轉身朝警衛室走了回來。
這名警員叫廖偉,原來也曾是西九龍分局重案組的一員,自從十年前那起“連環少女失蹤案”之後,他便主動申調到了這處不引人注意的小小崗亭,一守就是十年。
坐在只有幾平方的崗亭裡,把買回來的報紙開啟來鋪在桌上,忽然有人在外面輕敲了敲玻。
廖偉目光從報紙上移開,看到那人時眉頭也是一皺,彷彿看到了一個不想見的熟人一般,作無視狀,低下頭繼續瀏覽著報紙。
那人身穿一身便裝,也曾是參與當年調查“少女連環失蹤案”的一名警員,正是西九龍分局後勤內務部的法醫官老蔡。
敲了敲窗戶也沒人搭理,老蔡只好繞到崗亭的門口處,走進後自來熟地找個椅子坐下,把手裡的白酒瓶往桌上一放,苦笑著道:“怎麼?這麼不想見到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