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煙霧升起的時候,這支艦隊就從勒阿弗爾港口出發了,敦刻爾克艦隊的指揮官是維克多上將,塞涅萊侯爵是他的副手,他們與英國人的艦隊之間相隔著大約半個海峽的寬度,這個距離就算英國人有最好的手持望遠鏡配上最銳利的眼睛也不可能被發覺,他們與約瑟夫之間的聯絡也只有約定的時間——如果敦刻爾克艦隊沒有按時到達,這個結果無疑是最糟糕的,佈雷斯特艦隊與約瑟夫的艦隊很有可能被英國人的艦隊吞噬。
但如果約瑟夫沒能拉住英國人的仇恨,那麼他們奔忙一場,卻只能落空,將一個野心勃勃的陰謀變成了一個笑話。
約瑟夫已經竭盡全力,他甚至將白磷裝進桶裡,讓自己的艦船看上去像是煙霧吞沒了,又放下風帆,好讓它看起來已經被焚燬,不過一等到他看到了塞納灣的弧形海岸線,就不由得鬆了一大口氣,因為在約定的地方,已經升起了太陽王的旗幟,表明敦刻爾克艦隊已經按照計劃出發,除非天意使然,不然它現在已經在準備踢上英國人尊貴的後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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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茨茅斯艦隊與敦刻爾克艦隊狹路相逢。
桑威奇上將喃喃了一句什麼,身邊的人沒能聽清,但他愕然地發覺,他以為這位因為年紀老邁而失去了進取心的長官反而在這種時刻爆發出了驚人的魄力,他彷彿早有預料,也像是正期待著這一刻,與之前的遲疑、猶豫,舉棋不定完全不同,他指揮艦隊,氣勢洶洶地向法蘭西人撲去。
他的謹慎與最後的勇氣無可指摘,但有些時候,無論是謹慎還是勇氣都沒什麼用處,這次讓.巴爾提出,路易十四首肯,經過數位海軍將領商榷與完善的計劃,幾乎沒有什麼瑕疵——雖然在海上,什麼事情都能發生,但這次沒有意外,敦刻爾克艦隊大膽地放棄了加來與敦刻爾克,潛入塞納灣,又讓佈雷斯特艦隊與數艘鐵甲艦做誘餌,就是為了摧毀坎寧安的混合艦隊,以及朴茨茅斯艦隊,這兩支艦隊加在一起,就是英國海軍有生力量的一半,沒了它們,查理二世的野心就只有破滅一途。
別說這只是一半,或許更少,畢竟法國人也從未認為自己能夠攔截下所有的艦船,但這樣重大的損失,作為失敗者的查理二世一定會被國會問責,也會失去民眾的推崇,他或許會一意孤行,孤注一擲地將剩餘的力量投向荷蘭,以威廉三世的名義奪取荷蘭,來彌補他的過失;也有可能,他只能將這份最後的能量轉向國內,鎮壓貴族與民眾,來確保自己的王位依然穩固。
但英國陸軍完全無法與他們的海軍相比,威廉三世所有的軍力更是杯水車薪,荷蘭有蒂雷納子爵,雖然他很辛苦,但有他在,路易十四對荷蘭很放心。查理二世也應該能夠察覺到這點——那麼……他應該選擇後者,如果他還是國王,還有一半的艦隊與足以壓制國內力量的近衛軍與常備軍,那麼他還能有將來,如今他又有了繼承人,誰也猜不到三十年後又會如何,對吧,畢竟路易十三的時候,誰都認為法蘭西是棵被蛀空的大樹,隨時都會倒塌。
可他們有了路易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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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十四接到加來巫師們傳來的信件時,也終於可以鬆懈下來了。
聖馬洛灣的戰鬥毀掉了荷蘭人範巴斯滕與海盜戈特這兩股最為猖獗的海上勢力,塞納灣的戰鬥俘獲了兩艘鐵甲艦,摧毀了三艘鐵甲艦(除了一艘鍋爐房爆炸導致沉船之外,還有兩艘是失去動力後英國人自沉),還有五艘英國人的鐵甲艦受到了需要大修的重傷,只有兩艘鐵甲艦僥倖逃走。
路易匆匆掠過有關於英國人的情況,落在了敦刻爾克艦隊的戰損清單上,法國艦隊也有一艘鐵甲艦沉沒,它被“海上君王”號直接撞擊到一座暗礁上,以至於兩側艙室漏水,繼而引發鍋爐房爆炸而不得不被放棄的,還有兩艘鐵甲艦受到了必須回廠維修的傷害,除此之外,還有令人安慰的是,這場戰役居然沒有導致太多人的死亡,死亡人數在一千以內,只是那些受到白磷傷害的人可能要落下終身殘疾。
“我可真是放出了一頭噬人的野獸啊。”路易折起信紙,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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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作者有話裡放不下,所以放在這裡。(一千字不足不會計入訂閱費用的,請安心閱讀)
有關於實心炮彈和裝藥炮彈的問題,我在這裡解釋一下。
就我看到的資料,實心炮彈事實上就算是2020年也有應用啊,畢竟在強大的動能下,沉重的混凝土一樣可以爆發出驚人的殺傷力,但十七世紀末,火炮就算是再先進,也不可能與現在的大炮相比,它們打出的實心炮彈,對泥土、石塊砌造的城牆和堡壘或許還有作用,但對後期的水泥(鋼筋)堡壘幾乎就沒什麼用處了。所以從那時候開始,人們就一邊重造堡壘,一邊研究更有殺傷力的武器了。
但在海上,實心炮彈的壽命還要長點,一直到艦船造的越來越大,船身與甲板的板材厚度也越來越厚的時候,實心炮彈造成的傷害就不能讓人滿意了。
在真正的歷史上,炮彈的改進要比艦船快,也就是說,是有了大威力的裝藥炮彈後,木質艦船不堪一擊,才有了對鐵甲艦的需求,不過在這裡,則是反過來,鐵甲艦的出現,才造成了人們對大威力裝藥炮彈的需求。
至於裝藥炮彈的威力,在發射條件一致的前提下,肯定要比實心炮彈更為威力。簡單地打個比方,就是你用彈弓打一枚點燃的炮仗和一顆小石子,那個造成的傷害大?
肯定是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