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果沒有戰爭,沒有與血族的盟約,難道法蘭西的民眾就能安寧無憂地過著富足的日子嗎?別說笑了,這個答案凡爾賽曾經的流民就能回答你,或是洛林,阿爾薩斯,荷蘭,瑞典,瑞士……甚至英國,西班牙,奧地利這樣強大的國家所有的子民也能給你一樣的答案,沒有血中淬鍊出來的利劍,一個國家再平靜,再安寧,再富有,也不過是一隻等待被敲骨吸髓的羊羔罷了。
而且,任何時候,混亂都只會帶來更多的痛苦與死亡。
另外,路易十四沒有告訴提奧德里克與阿蒙的是,他雖然是個凡人,卻確實比他們見過的任何一個凡人都要狂妄。
他可沒打算永遠地讓出手中的權柄,無論是白晝還是黑夜。
自從路易十四親政後,每年都有大筆的款項流向僅有寥寥幾人執掌與通悉的研究專案——銀器、陽光、符咒、法術、血……與裡世界有關聯的一切。
當然,那些醫生和學者們並不能完全知曉自己究竟在研究什麼東西,就像是國王初抵布盧瓦時,醫學院的院長,也就是小洛姆,國王前任首席御醫的兒子,恭敬地前來迎接,覲見的時候,奉獻給國王的成果中就有抗凝血藥劑這種會讓大部分人無法理解的成果。
當然,這種藥劑並不曾冠上“抗凝血藥劑”這種直白的名字,就和許多中世紀藥劑一樣,它被稱之為“十二草藥劑”,也就是用材料的種類命名,也可以稱為“西頓漢姆藥劑”,因為當時的藥物命名方式要麼從它的材料上說,要麼從製作者的名字上說——或是效用,但很少——它的效用雖然最主要在抗凝血上,但無論是主導了藥劑發明的西頓漢姆與他的巫師助手,都以為這種藥劑是用來分離血液中的四種特質的。
路易當然不會告訴他們,他有意研究這種藥劑,是為了操控裡世界的一大力量——血族。
血族為何會分裂為秘宴與魔宴,就是因為隨著時間流逝,原本鬆散稀疏的凡人社會逐漸形成了繁榮昌盛的大城市,大村鎮格局,在人類的數量足以壓制血族的天賦時,血族也只有退讓到凡人無法觸及的黑暗之中,如同野獸一般隱藏自己,而不是如千年前那樣,要麼肆意屠戮,要麼偽裝神靈,要求人類獻祭——那時候真是他們的好時光。
事實上就算路易不挑明,如阿蒙,提奧德里克這樣的血族親王也知道血族正在走向覆滅,秘宴姑且不去說它,單論魔宴,在狩獵與發展後裔這兩方面過於放縱的態度,與前者相比,與其說是強硬,倒不如說是瀕臨絕境前的瘋狂。
血族為了保持自己的強大,以及發展後裔,有一樣東西是永遠不可缺少的,那就是——血。
血族不能攝取死物的血,這點路易在加約拉的時候就知道了,血族在極端飢餓的時候可以用動物的血暫時充飢,但會變得虛弱,但就算是用動物的血,他們也不會去吸死人的血,死人的血只要一小口就能對他們造成傷害。
血族只飲用生者的血。
但這不是血族的狩獵物件多數死亡的原因,主要是血族也畏懼教士與士兵的圍剿,為了避免受害者叫嚷和揭發,他們在飽足後——就像是路易所說,他們只需要一杯最多三杯血液,最多十二盎司,也就是零點三五升,距離危害生命的一點九升還很遠——不得不扭斷目標的脖子來保證自己的安全。
雖然路易對醫學發展十分關心和支援,但在巴黎之外的地方,放血依然十分流行,時常有人一次放血八盎司甚至更多,足夠餵飽一個吸血鬼了……開玩笑的。總之,此刻的人們對於血液還沒有後期那樣珍視與看重,如果國王用錢來買血,就算是現在的法蘭西,也會有人高高興興地來賣,換取一些零用錢的,畢竟現在還有人認為應該定期放掉“壞血”呢。
如果單靠十七世紀的醫生和器械,藥物,想要研究出抗凝血藥劑是不可能的,但有了巫師——裡世界很早就有了可以令人血流不止的法術與毒藥,他們要做的也不過是將這種完全無法被凡人理解的東西一點點地開啟讓國王的醫生和學者們研究和分析——主要的毒藥,說一樣大家比較好理解的材料吧,科莫多巨蜥的唾液。
被科莫多巨蜥咬過的動物都會出血不止,它們的唾液就是一種很好的抗凝血藥劑,巫師們很早就發現了並且用在了毒藥了,塗抹在匕首或是與鑽石粉末混合用,可以導致受害者創口流血不止。
當然,這種藥劑的產量不高,路易十四還要等在吸血鬼身上試驗過之後,才能確定是不是應該設法增大出產量。
所有的戰爭中,軍隊的供給,尤其是食物是最重要的,如果血族能夠接受加了抗凝劑的血,那麼路易就真的能夠掌控血族間的平衡了——十三個氏族,只要有一個氏族接受了他的血,其他的氏族就必須跟進,不然就只能看著一個氏族獨大。甚至連諾菲勒,辛摩爾與末卡維都不例外。
同時,路易也能夠在與血族達成盟約的時候,避免犧牲太多自己的子民,有時候犧牲是必要的,但不是說,它就要永遠地繼續下去。
沒有什麼不能改變,路易所要做的就是將所有的變化先一步掌握在手裡。
他如今已經有了巫師,狼人與血族的盟友,這意味著他可以做很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