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拉斯完全懵了,他根本無法理解,如果國王說他在巴士底獄給他留了一個位置,他肯定會相信,但紅衣主教?還是法蘭西的紅衣主教?馬紮然主教離世後留下的資產支援起了一個國家好幾年的開銷,巴黎的紅衣主教能夠擁有多麼大的權勢簡直無需多說!就算他沒法做到馬紮然主教的地步……那也要勝過他在羅馬做一個寂寂無名的小主教無數倍!
“但我能為您做些什麼呢?不不不,陛下,您要我做什麼都行,哪怕到地獄裡去打水!”巴拉斯在肯定了自己不是在做夢,也沒有被戲耍之後,急切而又激動地喊道,他的雙手緊緊地握住了胸前的十字架,膝行過去,毫不猶疑地親吻了路易的鞋子。
“我要你做的事情並不複雜。”路易說:“你給了教會什麼,就給我什麼。”
巴拉斯猛地抬起頭,喘著氣,眼珠不安地轉動著:“但我已經……”
“這些我要交給以拉略,”路易說:“教會里的人會如何對待你們,看你和以拉略我就知道了——他們在以拉略手裡,總要比在教會的手裡來得安全。”
巴拉斯不甘地沉默著,確實,如果他是被他出賣給教會的族人之一,他也一定願意追隨以拉略,而不是一個苛刻惡毒的凡人。
教會里的主教,神父,修士,所有知道內情的人都把他們當做魔鬼的隨從看待,與巫師並沒有什麼很大的區別,他們就像是奧斯曼土耳其的蘇丹用奴隸兵那樣用他們,最危險的事情他們在做,但總是隻能得到一點殘羹剩飯。
“我不回羅馬了呢?”他問道。
“不回羅馬。”路易說:“現在法蘭西的聖職全都由我指定。”
“我不知道……”
“以拉略會知道的,”路易笑道:“我一向認為,應該讓一個人去做他擅長的事情——以拉略從未讓我煩心過修士的事情,我想你也可以,或者說,羅馬的以拉略和巴黎的你也能夠達成我的期望……我不認為你會沒有什麼後手,現在,我要你把這個後手交給以拉略,然後你可以在巴黎度過之後的平靜日子。”
法蘭西的國王用腳尖點了點他的十字架:“你在三十年前想要得到的東西,先生,你現在就能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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邦唐在巴拉斯離開後走了進來,路易抬頭一看,銀托盤裡只有一杯茶,看來邦唐也不認為國王會願意留巴拉斯喝杯茶,也沒這個必要,從某方面來說,路易還挺喜歡這種人的,只要誘餌足夠,他就會飛撲而來。
“您真的決定把巴黎交給這個人?”
“我需要這麼一個人來為我監管巴黎。”路易說,臉上掠過一絲陰影,“也許是我太寬容了。”他才離開法蘭西沒多久,那些野心家就又在蠢蠢欲動了。
“蒙特斯潘夫人在巴黎立起的絞架還不夠嗎?”邦唐說。
“拉里維埃爾主教在神學院裡的時候可不是什麼勤勞刻苦的好學生,而且他現在確實已經精力不濟,”路易說:“我需要有個絕對站在我這邊的紅衣主教。”
“巴拉斯?”
“他的年齡和經歷恰好適合,而且沒人能夠給得起更高的價錢了。”如果是二十年前的巴拉斯,路易根本不會考慮,但現在的巴拉斯已經摺磨得失去了所有的信心,他會緊緊拉住路易十四丟下的救命繩索。
(明日上午本章加更一千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