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林媛只是感到驚訝罷了。她打了個呵欠,揉著額角道:“你們查不出來,靜妃又趕盡殺絕,你這才扶持了張氏承寵?”
果然是因為這樣的原因,齊成玉自己並不邀寵,卻是拼命地提攜張意歡。
她們二人都居在華陽宮,想要在靜妃眼皮子底下多活幾日,唯一的辦法就是博寵。得到了皇帝的注目,別說靜妃,就連現在的上官皇后都不敢隨意處死一個寵妃。
自始至終捲入麻煩的都只有張意歡。只是齊成玉與眾不同,她連自己的命都不顧了也要幫著張意歡。
“這也只是權宜之計。”齊成玉嘆息道:“如今皇上正喜歡張意歡,靜妃不好明著來。日子長了,她早晚能找到辦法暗中動手。我們想活命,唯一的辦法還是那盒胭脂……娘娘,如今您什麼都明白了,嬪妾就將這兩盒都贈給娘娘。嬪妾知道,您可能不想幫我們,但您與靜妃為敵,有這樣一個把柄在手,怎麼說都是好事呢。”
這一次她並沒有哀求。真正的談判,撒潑求情都是沒有用的。
林媛收下了東西。她有些困了,想要睡一覺再去做正事。
齊成玉的話,頗有些駭人聽聞。但林媛沒覺得太驚恐,她早已隱隱猜測到,蕭皇后的死因與靜妃有關。
韋宓莊此人是很古怪的。她已經從謹嬪口中得知,韋氏並不是昏睡了五年,而是早在乾武八年初就醒過來了。最終,在四年前上官璃被趕出宮後,韋氏才宣稱病癒。
而在韋氏封靜妃後的短短一年時間裡,蕭皇后病得越來越重。
蕭皇后下葬時,殉葬的宮人鬧事導致一車葬品被撞進河裡。蕭皇后是何許人,她的陪葬品足有幾百大車,可偏偏是裝著胭脂的那一車出事!單看這架勢,就是為了掩蓋什麼!
宮中所有的事情都不能簡單歸為巧合。
“你們先回吧。”林媛揮手與兩人道:“如今靜妃傷著,暫時不會對你們怎樣。上官皇后那裡,你們不必擔心。”又傳了宮人進來,命人將幾匣子昂貴的珠玉賞賜給兩位容華。
齊成玉端著東西不敢回話。她心中苦澀,慧昭儀厚賞,落在上官皇后眼中,她和張意歡兩個就成了昭儀座下的人,自然不敢擅動了。然而事實上,她們已經上了昭儀的船了,皇后從此就認定了她曾攙和過“胭脂事件”。
怕是從一開始,慧昭儀就打了這個盤算……
林媛打發了兩人後命人傳夜宵。
齊成玉拉著張意歡匆匆告退,行至殿門時又想起一事來,叫住了林媛道:“昭儀娘娘!現在的靜妃……”
林媛回身看向她們:“本宮知道,靜妃並沒有病危。”
雖然華陽宮上下都亂作一團,靜妃也不省人事,但林媛早在吳御醫口中得知,靜妃不會有性命之憂。
這一次她突然病危,她不清楚內情,但也覺著不會有人有能耐趁著靜妃傷重、做些什麼手腳害死她——上官皇后還忙著對付雲丹,應是騰不出手來管靜妃的。
“您知道就好。”齊成玉面上是真誠合作的模樣:“嬪妾兩人住在華陽宮,每日低頭不見抬頭見,到底比華陽宮外頭的人能窺探出更多的東西……或許有一事娘娘還不知道,靜妃如今所吃的藥裡頭有熊寶入藥。”
林媛吃了一驚:“熊寶?”
那東西和人參雪蓮一類的貴重藥材可不一樣!雪蓮是價值連城,熊寶卻是整個天下幾十年都出不了一塊。
“靜妃的吃穿用度,華陽宮的人都看得很緊,你們又是怎麼發現了藥方的呢?”林媛蹙眉問道。
齊成玉嘲諷地笑:“嬪妾與張氏兩人,已經是在與靜妃搏命了。靜妃今日放出病危的訊息來,嬪妾就冒死拉著意歡一塊在合歡殿裡守著,結果就發覺了,合歡殿前廳倒的藥渣裡,似乎有熊寶。”
林媛目色中的驚詫一閃而過,隨即脆聲淺笑:“從前還看不出來齊容華有這麼大的能耐!”
在韋宓莊的地界上都能打探出這麼多的訊息,竟還通醫理,認識熊寶。
齊成玉面上一沉,低頭不語。
“也罷,本宮就不追問了,也懶得知道。”林媛伸手將髮髻上的釵環卸下,揚聲道:“來人,送兩位容華回華陽宮。備熱水,本宮要沐浴。”
彼時已經是深夜,林媛疲累之下將大小事宜推到一邊,先拉著小琪一塊睡了。方要熄燭就寢,初雪闖進來道吳御醫求見,還神叨叨地在林媛耳邊低語道:“吳大人說了!靜妃娘娘這一次根本就不是病重,娘娘您千萬要提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