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玉春急了,大叫道:“你這畜生,快把你的髒血移開。”這一聲喝過,只覺眼前一閃,那老頭縱起向她躍了過去,他的身形很快,只是此時與她相距甚遠,中途雖然發出兩掌,但畢竟發力遙擊,根本無法阻止。
一山與她相距更近,他忽的跳起,伸手就去抓她右肩,碧落身形一轉,繞了過去。
這時蔣玉春已然縱越到了她身側,又發雙掌,於她頭頂劈出,一山驚道:“蔣大夫。”說著咬緊牙關再次躍起,直直擋在了碧落身前。
碧落眯著眼睛,嘴角忽的升起如炭火般灼燙的笑容,像是猙獰的魔獸一般,左掌一提,一揮而出,眼看這一掌即將拍上一山的右肩。一山這一躍,已然用盡了全力,若是再一掌下去,必將被斃當場。
蔣玉春急道:“樂厚。”忽的碧落身形一晃,劈出的手掌居然在距離一山只有幾寸的地方停了下來。在她定住的瞬間,顏慕白慢慢從背後走了出來。
碧落怒目一瞠,兇光乍現,口中惡狠狠地說道:“是誰?點開我的穴道。”
蔣玉春急忙走到一山跟前,四指併攏搭上他的脈搏,語氣不悅地說到:“你是不要命了嗎?”
一山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搖搖頭道:“蔣大夫放了她吧。”
“對啊,你這個冥頑不靈的老東西應該聽他的話放了我,若是我有事,你覺得他還能乖乖留在這裡接受你的醫治嗎?”那老頭聽著很是心煩,上前一步,食指朝著她的肩頭一點,只聽得咚的一聲,碧落重重地昏倒在了地上。
一山艱難地喚道:“蔣大夫,她?”
“放心吧,她沒事,等睡一覺醒過來或許就能恢復如常了。”
“我是應該喊你做前輩,還是?”顏慕白心中已然明白了幾分,可又不敢十分確定。
“他年紀跟你差不多。”蔣玉春驀地丟出這樣一句,霎時間在場餘下三人全都沉默起來。
“蔣老先生,他是中毒?”
“是,如今只剩幾日好活了!”說完,重重地嘆了一口氣。這還是自來到梅塢以來,第一次見這老頭沒有生氣,只是面露惋惜,神情嚴肅而傷感。
一山道:“蔣大夫,你上次所說的療法,此刻還能用在我身上嗎?”此刻的他如同風中殘曳的枝蔓,晃晃悠悠,連聲音都越發的吐字艱難。
“你不是還想多陪她些時日。”
“不必啦!就算再多陪她一段日子,她的病也未必能好,與其我就這樣枯死老死,不若好好陪她個三五日,總能留點好的回憶給她,也許那樣對她更好也說不定。”
“你想好了就行。”
蔣玉春轉頭對著顏慕白說道:“短命的小子,你把他們二人抱到屋裡去罷。”
等四人回到屋內,蔣玉春從腰間取出一枚藥丸遞到一山手中道:“你先吃了,可以讓你痛楚稍減,我去準備一下。”說完,扭頭走了出去。
一山盯著手中藥丸轉動了很久,忽的嘴邊升起了淺淺的苦笑,好似眼前並非良藥而是劇毒一般。他抬頭看了看此刻躺在軟榻上的女子,眉頭皺了皺,彷彿下了一個很大的決心,終於抬手將它送到了嘴裡。
待服用過後,看著顏慕白羨慕地說道:“年輕真好呀!有的是時間和氣力。我當初這般時也該好好練武,學的一身本事,那該多好,這樣就能護住自己心愛之人了。”
顏慕白終究是忍不住,追問道:“她是你的愛人,她究竟是碧落還是梨落?”
一山笑笑,深陷的雙頰仿若冬日的樹皮一般皺巴乾裂,笑容中滿是苦澀和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