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與站起身來,接過韻兒姑娘遞過來的酒杯,也不多說,仰頭就把酒水乾了下去,宋代的低度酒,對林與這位酒精考驗的戰士來說,自然是不算s什麼。
那邊,韻兒姑娘自也陪了一杯,這才笑道:“久聞林公子除開生財有道,這詩詞文章也是信手拈來,就連東坡先生也對公子推崇有加,韻兒早已心生仰慕,這次有幸,能見到林公子的大作了。”
林與:喵喵喵?詩詞?被蘇軾所推崇?這都是哪跟哪啊!見王自黎也是一臉的理所當然,有些期盼地看著自己,林與突然腦袋大了。他突然想起來自己好像給蘇軾寫過一首詩來著,寫的是……哦不,抄的好像是龔自珍那首萬馬齊喑究可哀?
我湊,這傢伙不會把這詩給傳出去了吧!林與一個腦袋有兩個大,第一,他是真的不想和蘇軾扯上關係啊,歷史證明,和這位扯上關係的大多沒好下場,自己的老爹就是活生生的例子,這第二嘛…… 萬馬齊喑這就是**裸的諷刺朝堂中各位老爺都不中用啊,這可是把全朝上下官員給詆譭了個通透啊,這人還做不做了?
林與想到此處連背心都汗透了。
見林與一臉的驚悚,韻兒姑娘掩嘴輕笑,還以為這位是個雛哥兒,受著自己的誇耀有點受寵若驚,她哪知道林與現在跳江的心思都有了。
韻兒姑娘稍稍躬身為禮:“奴家先不打擾公子思緒了,期待公子的大作,先失陪啦……”
還是那英氣十足的聲線,還是那媚態輕搖的身姿,林與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心中沒有半分的悸動,反而是……咋有點發冷呢?
與此同時,遠在汴梁的皇宮。
宋哲宗趙熙正在練字。
趙氏皇族大多文弱,但這位可是其中的異類。哲宗從小就英氣勃勃,大有乃祖趙匡胤之風。自宣仁太皇太后高滔滔病故,哲宗親政以來,這位少年皇帝的野心暴露無疑。他先是接連罷黜呂大防、範純仁,提拔了改革派章惇、曾布為相,又接連頒佈鼓勵武事的詔令,整個大宋軍備為之一新。
如今,他最信任的臣子除了章惇曾布這兩位朝中基石之外,還有西北的呂惠卿主持面對西夏的戰局。呂惠卿此人雖為文官,但生性強硬,喜軍事,如今在西北他正是如魚得水,帶領著王韶之子王厚、名將章楶等人,打得西夏人抱頭鼠竄,如今正是展望青塘的好時機,如果不是財政確實太過捉襟見肘,說不定青塘早就被收回來了。
這樣的一位皇帝,就算是在練字的時候,那也必然和他那個不成器的弟弟趙佶不同。趙熙的腰桿一直是挺直的,手非常穩,字跡比起自己的弟弟還有大奸臣蔡京來說,確實是上不得檯面。只是這一副字寫下來,卻是力透紙背,大有刀劈斧鑿之勢。
酣暢淋漓的寫完,趙熙隨手將筆一拋,端詳著自己的字,笑起來。
“朕這書法,確實是慘了點。”
趙熙很有自知之明,這副字寫的……說稀爛絕對是不冤的。老太監孫祥卻笑道:“官家這是隨性而為,書法大家多無此等心胸。”
趙熙大笑,指了指孫祥的鼻子:“你這都司,怎麼混成了這等奸滑的模樣。”
孫祥陪伴了趙熙多年,說是看著他長大也不為過,自他降生之時,他就被神宗皇帝派到了趙熙身邊,自然知道這位少年皇帝是在開玩笑,他只是躬身,也不分辨。
趙熙歪著頭看了看自己寫的這副字,喃喃地念道:“九州生氣恃風雷,萬馬齊喑究可哀……嘿嘿,哈哈,這小子……”
趙熙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這小子心裡,好大的怨氣啊!”